“你这是??怎么回事?”崔凝错愕不已,她从未见过申屠允离棺材这么近过??虽然他时常是那副要入地府的模样。
她看见申屠允站在廊下,微风拂过他松散的衣襟,带起几缕未曾束好的发丝。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上薄汗未干,衬得眉宇间的倦意与隐忍越发明显。双
失了血色,微微发干,却依旧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望舒见状,心底不安,轻轻扯了扯崔凝的衣角,低声
:“小姐??”
崔凝已不再多言,拢了拢衣襟,扶着肚子走向申屠允,目光落在一旁的严慎
上:“我陪你一起带他去看大夫。”
望舒犹豫了一瞬,仍是忍不住开口。
望舒连忙垂下视线,不敢再问了。
崔凝幽幽看了她一眼,眼底情绪难辨,却始终沉默不语。
严慎闻言松了口气,然而申屠允却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严慎焦急地向崔凝说
,“夫人,您劝劝主人,从昨夜就开始这般发热,却也不肯去看大夫,执意要往狼虎窝
钻??”
她神色平静,仿佛毫不在意,可那微垂的眉眼间却藏着化不开的忧伤。望舒见状,不禁吞了吞口水,心底生出几分忐忑。
“
开。”申屠允声音低哑,步履微乱,却仍带着几分固执与不耐,狠狠瞪了严慎一眼,姿态带着病中难掩的暴躁与倔强。
“我是说,杜大人他??若是不写放妻书,便一直守着这里等小姐,怎么办呢???”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步出前厅,正要朝门外
车行去,却听得廊下传来一阵喧声。
走出屋外,崔凝无意间瞥向园中的秋千,却发现绳索已被悄然换新。
si m i s h u wu. c o m
“可是杜??姑爷??不对,杜??”她说到一半,才发觉无论如何称呼,都显得尴尬。
心思若非系于公务,便全数落在她
上。即便俸禄逐年增长,除了每月她固定给他的书钱,不曾开口跟她提过自己想要什么。
她怔了一瞬,耳边仿佛响起杜聿的声音,唤她的语气一如往昔,温和而带着笑意。脑海中浮现他立于秋千架旁的
影,眼中
着纵容与柔和的光。
“主人,您在发热,我们明日再去吧?”严慎语气中透着劝阻的焦急。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乌沉而晦暗,眼底泛着一层病态的
红,目光却尽是执拗与不肯屈服的倨傲。他全
都微颤着,却依旧執意前行,显然发着热,却死撑着不肯倒下。
所以他总穿着她觉得好看的衣裳,执笔时用的也是她亲自挑选的笔墨。时日一久,她竟生出一种错觉——他这人从里到外都属于自己。
“不干你事。”申屠允不耐地挥开严慎,“崔凝,你也闭嘴。”
同时走到前院的申屠允与崔凝四目相对。
她
口一紧,倏地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望舒手中捧着半叠衣物,话说到一半,竟有些难以启齿:“小姐??若我们不回来,那这屋里的东西??”
崔凝沉默片刻,终究在心底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
:“望舒,你先回尚书府,我随后就到。”
“可是小姐??”
崔凝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甚温和:“我养死过一只兔子,不会再让自己的狗平白死了。”
崔凝微微侧首,声音听不出情绪:“叫他杜大人吧。”
崔凝垂眼,指尖轻抚过首饰盒的边沿,随后悄无声息地阖上盒盖,语气淡然:“不要紧,就收些日常用的与首饰带走就行。”
他的声音哑得渗人,眉眼间透着隐忍的戾气,仿佛被病痛折磨得几乎失去耐
,却又带着某种顽固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