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棠静静地为他包扎，手中的绷带绕过他健壮的背，裹住膛上的伤口，指尖有意无意地过他前的一点。

        若以世俗之见，她为一国公主，却离经叛，不守本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并非一个好的公主。他以前也对她存有世俗偏见，但现在只有崇敬和钦佩，以及一丝说不清，不明的悸动。

        布带倏地扎紧，伤口一痛，他不觉皱了皱眉，回过神来。

        薛棠轻轻扬：“况且，就算我成了亲又如何？”

        外边的风势忽地大了起来，“轰”的一声惊雷乍响，他一把揽她入怀，几乎是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的反应。

        咚咚的心声强而有力，急促紊乱的气息在黑暗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裴衡光推拒：“这点小伤……”

        望可以转化为动力，但也要学会克制，尤其是不合时宜的情。

        他的腹骤然收紧，不由自主地屏气敛息，绷着劲的手臂青凸起，面红耳赤。

        火被风灭了，漆黑一片。

        她微微一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将军……”

        裴衡光不禁回想起她杀人的那一幕，若不是她一刀死了山贼，待那山贼恢复了行动能力，必先攻击她。

        “公主，您是成了亲的人……”

        木堆重新燃起来了，火焰随风动，映到上的人影忽隐忽现。

        薛棠怔了下：“裴将军，火灭了。”

        “进城后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伤。”她平静。

        他拿出火石，心乱如麻，已经分不清是怕雷声吓到她，还是这雷声，只是一个借口……

        她眼中的望不加掩饰，肆无忌惮地滋蔓着，复杂却也明了，有情、有权，还有对世俗的轻蔑，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气，令人情不自禁为之倾倒，甘愿沉沦，为其生、为其死，是不是有夫之妇早已不重要了。

柔情却隐藏着锋芒。

        她朱轻启，裴衡光恍然回神，才发觉自己的前倾，心疾快。

        怀里的人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怯惧，裴衡光立刻松开了她：“失礼了公主……”

        薛棠悠悠：“怕什么？是怕杀人？还是怕死？怕也没有用，倒不如坦然面对。”

        裴衡光沉默不语，脑海不禁跃出了沈宗知的影，他没细看过，只觉高大，步稳健，是习武之人，可他也是如此……

        木堆燃起来的火炽烈旺盛，山笼罩在一片黄中，隔绝了外面的寒凉。

        裴衡光不再言语，又恢复了那副严肃冷峻的模样，可紊乱的心绪却难以平复。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虽然诧异她的镇定，但转念一想，合情合理。

        他蓦地看去，她一抬眸，目光相碰，眼波转。

        “这不算小伤了。”薛棠打断他的话，“若心脉受损，可就不好了。”

        “……”

        明明火光离得不近，可他却觉得炙烤无比，脸颊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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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来，几缕发丝撩过他的脸颊，意窜，心旌摇摇。

        她是这样的人。

        他越发觉得她成熟勇敢，像经历了许多变故，里蕴巨大力量，不像生惯养的皇室贵女。

        薛棠悠然起：“时辰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驸的材比你好。”薛棠淡淡。

        裴衡光原以为她杀了人会惊魂不定，手足无措，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从容淡定。

        “公主，你……不怕吗？”

        况且，迟早要沾血。

        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抑或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