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好嘞，三叔你快回去吃饭吧。”

        石屋盖得严丝合，每一块儿石都起着大用，动一块儿房子就可能蹋，泥瓦匠在灶厨里转了又转，出门跟海珠说：“无法从墙上打烟囱，只能把房掀了，烟囱从屋上伸出去。”

        “你别动。”海珠不让她洗，“饭的不洗碗，你出去坐着。”

        “别，现在没胃口，有热水吗？我渴了。”

        “姐，你醒了？”冬珠拎着菜刀出来  ，“早上你说不吃饭就没喊你，饿了吧？风平，给大姐拿几个香蕉。”

        海珠带着冬珠和风平把灶房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煮饭、炒菜、蒸鱼、炖肉的陶罐瓦罐零零散散有七个，还有装蟹酱虾酱的坛子，装米装面存豆子花生的大陶缸，陈年磕破了角或是碎了一半的瓦罐也堆在角落没舍得扔。不清理不知，舀水的葫芦瓢都有四个，更别谈巴掌大的油罐盐罐，海珠要把用不上

        “你这几天跑出去干嘛了？累成这德行。”齐老三一副审问的口吻，“昨天看到你我差点没认出来，双眼发直，神情呆愣，浑酸臭，活像个逃难过来的难民。”

        海珠嘴上答应了，但没给她机会。隔天她撑船去码买了五花肉，从海里捞了海菜，五花肉剁成肉糜混着海菜馅蒸包子。

        “不了，我还想歇歇。”

        几乎是她话刚落地，风平就倒了满满一碗热水端出来，等她喝完他接过碗，笑眯眯地问：“还喝吗？”

        “唔……三叔你没出海？”

        “我就知你不爱听，但凡……罢了。”齐老三提着桶往出走，“我走了，你下午出不出海？”

        门外的河上缓缓划来一条船，齐老三绑了船拎着水桶进来，进门见海珠披散着发懒散地坐着，他喊冬珠出来拿鱼，走过去问：“你这是才睡醒？”

        “多几次就熟练了，姐姐现在能赚钱，经得起你糟蹋。”海珠把鱼肚子里的鱼籽翻出来，平分成三份挟弟弟妹妹碗里，说：“吃吧，能煮熟我就不嫌弃。”

        三个人两份菜，就着饭也没剩下什么。

        “不好吃。”冬珠撇嘴不高兴，“糟蹋东西了。”

        “姐，饭好了，我把鱼蒸上就能吃饭了，你洗洗脸。”冬珠钻出灶房说。

        “那我明天还饭。”

        风平害羞得红了脸，支吾几声，颠颠地拿着碗躲进灶厨里继续烧火。

        下午她就没出海，撑着船又去了码，找铁匠打口铁锅，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个会缠灶的泥瓦匠，她找去人家家里雇了人去给她干活。

        “跟两个少爷去无人岛寻宝了，珍宝没发现，差点把人累死。”海珠抬手开始梳发，她口吻随意：“三叔，你跟我就放心吧，沈遂和韩霁都是正经的官家少爷，我跟他俩一起出去玩你们就别心，我上没有他们能图谋的。”

紧握着香蕉不吭声了。

        陶罐煮饭炒菜还能将就，蒸馒蒸包子就不大如意，海珠费了大力气，包子还是挤破了口，油水了出来，味就不大可口。

        午饭是蒸的米饭，篦水篦多了米有点，菜苔炒久了煮烂了，蒸鱼有点咸，海珠一点都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

        “我小妹真能干，的什么饭？”海珠伸个懒腰蹦起来，舀水洗了脸神了。

        “没，就在海边撒网，跟你一样。”虽然收获少点，但能隔一个时辰回来一趟，给他二哥翻个挪个地儿，拉屎拉也不用憋在/裆里。

        听着说话声和脚步声出了院子,  海珠才握着木梳着一蓬乱的发开门出来。门一打开，阳光顺着门爬进来,  细碎的灰尘掺在其中闪着光，海珠抬手遮住眼，打个哈欠说：“都晌午了啊。”

        他也是从小子的年龄走过来的，大差不差了解十七八岁的小子对哪种姑娘存有幻想。想到这儿，他放下那些担忧，只叮嘱说：“没人住的岛上虫蛇多，你少去为好。以后出门先跟我或是你说一声，之前你屁一拍跑了，我们在家白白吊着心。”

        齐老三朝她脸上瞅两眼，十四岁的丫还没张开，条稚，姣好的五官被晒黑的肤色掩去三分颜色，她神态冷静，唯独少了妙龄少女的单纯俏。

        “那就掀屋，您正好帮我修补一下另外三间房的屋，台风之后我也没看过有没有问题。”

        海珠最后一个放下碗筷，她倒了鱼骨收拾碗碟进去洗碗，风平拿了抹布桌子，冬珠没事可，她转转悠悠想去洗泡着的米罐。

        “家里又不是没有,  省着自己的吃你兄姐的。”齐阿朝他屁子上拍一巴掌。

        海珠拎着椅子靠墙坐下，睡久了骨都是的，抬手梳了几下发胳膊就无力发酸，听着屋里慢吞吞的咚咚切菜声，她摊手摊脚地在椅子上眯眼发呆。

        海珠在他脸上揪了一下，“好弟弟，我不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