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刚从船上下来，从沈遂在船上逮了拐子立功后，他对来往的商船就格外上心。不敢出去剿匪，只能在边边角角用点心，指望瞎猫撞上死耗子。

        “一两三贯钱。”女掌柜拨打算盘珠子。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女掌柜也从里屋拿了两套亵衣亵出来,  亵衣亵得宽松，高矮胖瘦都能穿。

        “月季和蝴蝶兰。”

        冬珠和齐老三找上船的时候她正在问人家笋油是怎么个吃法，接过银子立又沽一斤笋油和三斤香干。

        “的，屋里走。”女掌柜过去开了门，屋里瞬间亮了许多。

        “年前可能会回来。”

        姐妹俩出了布庄,  海珠见街上突然多了好些人，男人女人都拎着筐往同一个方向去。她拉住一个面善的阿嫂,  问：“嫂子，你们这是要哪儿去？赶海吗？还没退吧？”

        “你看中了哪匹布料？”她问冬珠。

        “新搬来的？码来了船，从河上过来的，都是内陆的小商人包了船运货过来，比从海上来的货便宜些。”

        “有没有成衣？亵衣亵，妇人穿的。”海珠在货架上瞅,  她看中了第二层银红映白梅的料子,  喊伙计拿下来给她看看。

        “不是给你，给你娘,  天热了她没衣裳穿。”海珠让女掌柜算账,  一边等着冬珠决定。

        两层楼都站满了人，每隔五步就有个壮的男人目光烁的把守。海珠目标明确地冲颜色鲜艳的花束走去，一株两人高的红花树立在桅杆一侧，红色的花朵在寒风里瑟瑟摇摆，却始终不掉。

        “我不缺衣裳，不衣裳了。”冬珠摇。

        “这盆和这盆呢？”海珠指着在船下看到的两种花。

        她去买了冬笋，不知船行了几日，笋还是新鲜的。芋上的土还带着土腥气，萝卜一掐一汪水，干蘑菇和干豇豆摆放在一起，土色的大缸里散发着又酸又臭的味，是酸笋和风瘪菜。

        海珠眉开眼笑地谢，不过她喊住人的目的不在此，她悄声问：“出海剿匪的情况如何了？小六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里带着细雨，路上没几个人,  布庄的门掩着,  一个女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正在盘货。

        “你也来买东西？”小二招手示意她过来，悄悄给她指哪家的货不能买，“没赶上好天气，有些货放在船舱里发霉了。”

        “三叔，你跟冬珠看看有没有想买的。”海珠把目光移向卖花的地方。

        对方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吝啬：“木棉花。”

        “二哥。”海珠扬起手喊了一声，“今天你当值啊？”

        姐妹俩分跑，海珠跟着人群往码涌，海边的风猛烈到要把人倒，守卫的驻军冻得色泛紫，人也格外不耐烦，掂着挎刀指着买卖东西的人安分点。

        海珠手里只剩一两银子和几十个碎铜板，她仔细转了一圈，说下船的时候再来卖。

        海珠很快把手里的银子花干净了，篮子里的东西冒出了尖。

        冬珠也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花？”她过去问。

        余光瞥过一抹红，海珠扭，一个胖婶子抱着两盆花，她惊叹：“船上运来的还有花？二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上去看看。”

        “生意吗？”海珠推开门站门槛外问。

        海珠摸了摸布料，在心里估量了下报出尺寸,  她买了银红色的布和棉絮请布庄薄袄,  黑色的布一条棉和两条薄。

        “那也没几天了。”再有两天就过小年了。

        海珠拿了角碎银子递出去，拿过叠在一起的亵衣亵和肚兜裆放在篮子里,  约定过两天她来拿成衣。

        海珠把筐底的亵衣亵给冬珠，她拎着筐往码走，说：“你先把衣裳送回去，再拿二两银子送来，我过去看看。”

        “小的三贯钱一盆，大的五贯钱，木棉花二两银子，你买不买？”

        冬珠鼓起了腮帮子，心里不舒坦归不舒坦,  她跟亲娘闹气也没想着让她受苦受热不舒服,  她选了两个她娘喜欢的颜色，准确地报出尺寸。

        “怎么卖？”海珠问，她指着另一盆说：“这是菊花是吧？开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