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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无奈收拾碗筷，还没收拾完，就见盛颐又钻回床，只留一条胳膊横在被子外，细得叫人心惊，好似随时要化成一团水汽飞散。

        她前几天不知劝了多少回，小姐只笑眯眯点，筷子是绝对不会拿起来。说来奇怪，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小姐是个倔子。

        香草张了张口，急切冲过了嗓子眼，临到嘴边，又堪堪吞回去。

        她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统统说不出口，因为连她自己都不信，她想到了，她就是故意的。

        这次回来她就没指望能再见到熟面孔，一觉醒来见到她，当真惊喜。

        颐被困在这里不得自由。而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难是？

        “不是、不是，我、我，我只是、只是想再见到他……”她说不下去了，呜的一声掉下泪来，包骨的手捂住脸。泪水太汹涌，从她指漏出来。徐知秋只是不停重复，“颐，颐，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真好吃。”盛颐不吝夸赞。

        徐知秋牙齿咬住下，咬得嘴发了白，终于，惶然抬起，强迫自己对上那双沉静的水波眼，哽咽出声。

“好。”床上女孩搓一会眼睛，慢腾腾坐起。

        与她的欢喜不同，徐知秋逃避似的躲开她目光，垂下眼睛，瘦骨嶙峋的两只手死死拧着自己衣摆，睫止不住哆嗦。记忆中那样飞扬的人，现在竟如寒风中的落叶一般，脆弱飘摇。

        盛颐闭着眼拒绝，“香草我不饿。”转又要睡，突然意识到不对，香草不会叫她名字。

        腾的一下直起，看清床边坐着的人后，绽出真心实意的笑。

        她知贺衍叫她来是为让颐高兴，可她不能原谅自己，于是下定决心来歉，骂也好、打也罢，她都受着。可是一走进这栋房子，她就退缩了。大门口、房门口，都守着人，她一走进来，就像走进一间华丽的牢笼。

        女孩微笑看她，“等一会儿吧，我刚醒，没什么胃口，等中午再多吃点。”话是柔的，但拒绝的意思谁也动摇不了。

        盛颐说不清自己的辛楚是因为猜到了是徐知秋出卖自己多一些，还是因为看见她这样憔悴多一些。抿了抿，平和的问，“知秋，我只想知为什么，是四叔……他威胁你了吗？”

        她临走前只同徐知秋提过初雪，然后贺衍就在初雪时分找上门了。她宁愿是巧合，只是……终究事与愿违。

        “颐，你醒了吗？”

        她们是朋友啊，她挽过她胳膊，听过她绵绵玩笑“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啊”。颐信她，她却因为那样丑恶的心思，狠狠出卖了她。

        “小姐，再吃点吧。”

        香草没高兴两秒，便见女孩放了筷子，扬起来的眉瞬间塌下去。

        她胃口不佳，厨房准备的都是清粥小菜，却也花了心思。白粥加了豆浆熬得粒粒开花，清汤寡水的白灼菜心里也有干贝鲜甜。

        “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想……”

        这一觉不安稳，天太亮，又有人走动，她烦扰的咕哝一声。

        “知秋？！”

        盛颐的心沉了下去，莫名有些眼酸，安静注视着她。

        徐知秋面色更白，嘴全然没了血色，摇得如同拨浪鼓，短发四散飞摇，如她神情一般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