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她的丑态其实很容易，只需把那叠合同掏出来，宣读上面白纸黑字的反星际条例，然后没收它作为证据向华州索要赔偿或其它。

        他就像秉公办事的机。他错了吗？当然没有。

        为了可以回归正常，离开黑市那个乌烟瘴气的拳场，离开仄的出租屋，不用再吃没有味的清水面和营养餐……永远都不要忘记那颗像炸药一样的颅，和浑伤痕的尸。

而为了跟一个邻国军火商合作，段霁月四个月速成了飞船驾驶。

        他无视了对方眼里薄而出的怒火，失败者的愤怒本不值一提，那是随随便便就能熄灭的火星子。

        ……

        “在我国星界内进行非法走私。我有权滞留并逮捕你。”

        好几次他试图审问对方。问她的职业和生平，问她这一切的动机和理由。

        段霁月的面色变化在转瞬之间。暂且没有被束缚手脚的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愤怒烧断了绷紧的弦，以至于让她看上去像个疯子。

        敌国的军人嘲笑蝼蚁一样的阶下囚。

        她显然是崩溃了，鸟在更强的雄鹰面前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她尚未从上一个惨局抽，被迫振作的女人又迎来当棒喝。

        对方大笑不止，讽刺他何不食肉糜。

        交接还算顺利。娜留在洛兰迪，与老巨猾的家伙们周旋。段霁月秘密行动，只离开了附属星。她使用的是纸质合同，以免被修改数据。

        阿威亚戟偶尔经过这里，多半会瞥见正在眺望浩瀚宇宙的段霁月，她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是来自污秽泥沼的美人。

        阿威亚戟俯瞰她，睥睨卑劣的鼠辈。厌恶、傲慢、不屑一顾显得淋漓尽致。目光遥不可及。

        “少将，怎么搞？”

        意外的是阿威亚戟拒绝了。他真高尚啊，以贯彻正令自己永葆高洁，大义凛然。令人作呕。

        “华州都是这种东西？让人大跌眼镜。”

        那场天赐的混乱中，段霁月找到了逃出生天的契机。她打破方窗，入楼下大厅，在后备仓里找回自己还算能用的飞行。

        唯一不算差的恐怕是这间狭小的囚室里拥有一扇面朝宇宙的方窗，很大，几乎占满与床板平行的整张墙。女人坐在床上，看着漫天星海，竟感到自由。

        阿威亚戟披着军大衣，两肩的肩徽显他的军衔。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审问多以无意义的对话收官。段霁月也不止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的下属向他提议，之后要将无用的自己卖给哪些人贩子，“就算是Alpha也会有人花钱。”

        而一切成果都在回程被腰斩。必经之路上，段霁月被临时派遣的维厄边境巡逻给拦截。对方干扰了她的系统，迫其与娜失联，随后几架军用飞行包围了她。

        “妈的，这死女人下手真狠！”

        阿威亚戟从未问过她的名字，但他一定知，因为被查收的合同上有写。

        过街老鼠打着不入的笑趣给自己开脱，段霁月被消磨得油嘴，就像给权贵表演杂技的梁小丑，而阿威亚戟笑也不笑。

        一切功亏一篑。到这里所耗费的力、可以改变命运的白纸黑字……甚至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是否还能见到娜，是否还能回家……她的命运被拿住，被真正的权力制约。

        在众目睽睽下，段霁月察觉，自己第一次产生如此想跟人交的望，真是疯了。

        痛觉姗姗来迟，袭击了段霁月的神经。她感到无力，倒在自己的血上。没人给她包扎，于是血濡了肩袖，不停歇的冒出来。

        ……

        娜说很快就要打仗，只要有军火就有靠山，其他副业在战争面前一文不值。

        军队怎么可能跟那些不入的阿猫阿狗相提并论。他们见识了这个女人的拳脚，随后机枪的光束穿过她的肩胛，血飞溅出来，快速结束了混乱。

        之后，她在这个空间站被囚禁了至少四个月。直到华州的飞艇与他们发生磨，冷战彻底结束，战争开始。

        而这大概只是威胁。真可笑，用这种烂俗的伎俩怎么可能击垮她。她这种家伙对人口贩卖可比这群养尊优的军官要轻车熟路得多。

        段霁月在审问中看着坐在不远的男人。他并不直视她，如此傲慢，貌岸然。军徽闪闪发光，衣着一丝不苟。她产生了念，就算是Alpha也无所谓，要把他捆在床上，撕烂军服，他，把发胶固定的发乱，把成熟红的蜜色，把他得泪，得水，的浪叫，要他在自己军徽上，甚至到自己下属的脸上。

        “可恶！我杀了你！”

        “先带走。”

        之后段霁月被禁足在空间站的囚室，铁门的玻璃窗上映一串编号，用来指代她和这间无人问津的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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