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小孩倒是很有耐心，”她讽刺地说，“对我就这么差。”

        “真的吗？”

        林聿把王子瑜放下来，换林槿牵着。

        “她是你女朋友吗？”林棉问

        “真的。你看，有哪个大人不会算数的？”

        紧接着，他松开她的手臂，“不然，我才懒得你。”

        舅母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林棉下半穿得单薄：“我要跟你妈妈说，不能老惯着你。”

        王子瑜扯下几飘带放在手里折叠，就这样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她把飘带折叠成蝴蝶结，放在林聿上，摆弄几下后问：“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不行，我手臂会疼。”玩了几轮后，林棉说。

        林棉正挽着林槿走在前面，这个问题顺着路边的音乐一起刮到她耳朵里。

        他似乎一下子失去耐心，大步往前走：“你得倒多。”

        可他没松手，只是将她牢牢拉到自己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把她带着穿过路。

        “因为没人忍受得了你。”

        “别写了，”林棉拿出纸巾替她眼泪，从口袋里掏出炒栗子送她，“等你长大一点，自然而然就会了。”

        “你可真沉啊。”林槿一边换手，一边调侃她。

        林棉他们的到来简直是福星降临。

        “不能说女孩子胖哦。”王子瑜立刻反驳，小大人的模样。不写作业的时候，她的脑子又灵光了。

        “我贴了宝宝呢。”林棉一边回答，一边自顾自去倒水，“舅舅呢？”

        她第一次发现，用这样的角度仰望对方，很容易撞见他上那些常被忽略的细节，脖子被衣温柔地勒住，下颌角却像某种冷静自持的黑色屋檐，边缘干净，轮廓利落。

        “这不是小孩子该打听的事。”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们仨领着王子瑜去买晚上要放的烟花。路上先是林聿抱着她，走了一段后换成林槿。

        林聿的手从侧面伸过来，紧紧掐住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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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瑜视线朝林棉背后的林聿和林槿看看，放下心来。

能出去玩。书桌上的口算作业本被橡得破破烂烂，一只秃铅笔写了改，还没扶手椅高的小孩踮着脚，哭得期期艾艾的。

        本不是，她没有比谁差。林棉侧脸望向右边商店的落地玻璃，倒影中那双修长又漂亮。每次穿上靴子，就连镜子都会忍不住偏爱地多看她一眼。

        林棉弯下腰，语气温柔：“姐姐带你去买烟花，好不好？”

        路过茶店，林棉要去排队，让他们在路口路等她。等她拎着袋子出来，刚踏上斑线，就被人猛地一拽。

        她这语气让他短暂地沉默了下去，像在衡量自己说话的重量，然后说：“因为忍受你是我的义务。”

        他们把刚买的炒货放到桌上，舅舅不在，林槿和林聿便挽起袖子，去帮着贴春联。

        王子瑜点点，眼睛里挂着泪，嘴已经笑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啊？”林槿牵着王子瑜走在前，不耐烦地回喊了一句，“磨磨蹭蹭的。”

        走到后面实在抱不动了，就只好牵着走。王子瑜坚持拉林棉的手，说她的手的，还有香味，就是有点凉。于是另一只手又去牵林聿的，他的手和。

        “你弄疼我了。”

        “你说谁？”

        王子瑜站在他们中间，把两人的手臂当作秋千，一边蹲下，一边笑着让他们用力把她拉起来。

        林棉哼一声。那确实是个好的托词，好像她一无是，只因为这个份，才值得他费心。

        “你怎么不看红灯？”他严厉地问她。

        见状，林聿便弯下，把王子瑜扛到肩上，让她能伸手够到树上悬挂的彩色装饰。

        舅母蹲下来替王子瑜收拾好作业本，又拍了拍她的衣服。

        沉默被拉得很长。那种沉默像是有积的东西，被时间一点点压实。他只是看着她，不带情绪，也不回避。他直接的目光让林棉误以为，自己因为气吁吁而微红的脸显得笨拙和急切，落在他眼里是不雅的姿态。

        “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林棉追上他，气吁吁，话说得很快，字咬着字。好像这两句话要是不赶忙讲完，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可你就忍受得了我。”她盯着他，声音带着某种不肯让步的倔强。

        “除夕也得问贫困，中午吃饭就回来了。”

        “章慧泽。”

        “我不是要你，或者干涉你，只是觉得你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要告诉我一声。”

        林聿站定。两人在嘈杂的街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