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te      最近因为实验室同哥比亚大学那边合作开展合作，总是待在那边。他看着她一天天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底那份重的心疼几乎要满溢出来，迅速发酵成一种无法完全掩饰的焦虑。

        他查阅了所有关于生漆过的医学资料，知这东西有多么折磨人，也明白除了彻底隔绝过源和漫长而难熬的对症治疗，几乎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过反应最严重的一天，她脸上得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上下眼沉重得像挂了铅块，连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而那钻心刺骨的意更是让她濒临失去自制力的边缘。

        仿佛想替她分担哪怕一丝痛苦般，他握紧了她的手腕，“……我会很难受。告诉我，有没有什么……能让你稍微舒服一点的方法？或者……至少……让我帮你点什么？”

        程汐疲惫地摇摇，眼神因持续的不适而显得有些涣散，却又异常清亮和执拗。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又继续埋首于那个进展缓慢的黑色盒子。那种全然沉浸的神情，仿佛手中的物件不仅仅是一件参赛作品。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午后相对还不算拥堵的街上，司机是个看起来颇为健谈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在外的、也泛着不太正常红色的指关节，便好心地搭话：“嘿，肤过？看着够难受的。我跟你说，我老婆她表姐以前也这样，后来用了……”      司机分享着一些听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偏方，车      子驶过一个繁忙的路口，等待

        他给她买来医生推荐的各种药膏和洗剂，监督她按时服用那些会让她昏昏睡却必须坚持的药片。晚上等她睡下后，他会拧亮床那盏光线最柔和的灯，帮她小心翼翼地清洗、拭那些红破溃的患，他眼中的焦急和痛惜几乎凝成实质，混合着一种面对她的痛苦却无能为力的强烈挫败感。

炫耀式的夺目，而是极其幽微、内敛、富于变幻，如同被小心翼翼锁在静谧暗夜最深的星辰低语。它既有着中国传统漆那种静水深的温与克制，又在某些细节的繁复理上，隐隐透出一种冷静、理的几何线条带来的现代感，达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平衡。这是一个需要观者屏息凝视、耐心会的作品。

        而那看似寻常的意也变得恶毒起来，从恼人的肤表层，执拗地钻入骨髓深，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在日夜不停地啃噬，让她夜不能寐，白日也因这持续的酷刑而神涣散，难以集中。很快，脸颊和脖颈这些更为感的位也未能幸免，肤明显胀起来，甚至让她原本线条清晰的脸庞都显得有些浮变形。

        然而，古老的技艺往往伴随着同样古老的代价。不可避免的，程汐对生漆产生了严重的过反应。起初只是手腕和小臂内侧出现了小范围的红疹，随着她沉浸在工艺程中、与未干漆料接的时间不断累积，过症状如同失去控制的水，以惊人的速度急剧恶化。

        红疹迅速蔓延、合，形成一片片目惊心的红斑块，肤开始变得异常脆弱、破溃，甚至渗出淡黄色的组织。

        她上一宽檐帽，又上医用口罩，最后用一条质地柔的丝巾仔细地围住红不堪的脖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出一双因过而显得有些水、却依旧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在手机      上叫了辆出租车。

        “汐汐，”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轻轻抓住她停下手中打磨动作、无意识抬手想要抓挠的手臂，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的心疼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痛惜，“看你这样……我……”他停顿了一下，明智地咽下了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劝阻的话语。他比谁都清楚，在她自己选定的路上，他能的，只有在她旁，沉默地、尽可能地除一些会刺伤她的有形无形的荆棘。

        下午，Dante      恰好又去了哥大那边理项目合作的事务。程汐瞥了一眼桌上那支快要见底的方药膏，决定自己去附近那家熟悉的诊所理一下，顺便拿些新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