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看他反

        曾经的幼帝已是而立之年，正是野心、大展宏图的壮年天子，自是无法容忍梁家继续在岭南当土皇帝。

        “即使不算贵重，在下也没有理由贸然收礼。前辈已是知我在吏任职，更应当知晓……”

        “晚辈不知。”

        后来又有海寇横行，沿海盐商、渔民不堪其扰，但是恰逢皇权更迭，阮朝外戚干权、政务混乱，幼帝放权任由镇远侯梁丹领兵剿寇，间接巩固了梁家在岭南的实权地位。

        “说来话长，镇远侯之位传袭两代，已是位高权重……”

        “哎呀，成贤侄不必如此严肃。”林岩摆摆手，把画轴交给仆从，又亲自为他斟茶，“这份礼物可有可无，全凭你的意思主，我接下来所说的正事才是重中之重。”

        案件证据需要吏来对，所告之事无非是贪污腐败、徇私枉法之由。

        他不理解的是，他作为初任官职的吏员外郎，平日与此人毫无交集，为何对方会突然邀请自己讨论这种不该说的话题。

        他的拒绝毫无余地，林岩只能笑着打哈哈，“贤侄莫要惧怕，这不过是一幅高仿之作，墨迹确实是两百年前的古人所画，只是画家仰慕这位大儒，遂提笔效仿、传于世，称不上贵重。你要是喜欢，收在家中偶尔观摩，也未尝不可。”

        “……前辈请讲。”成临玉嘴上应声，手上却是慢慢放下茶杯，半口不敢喝。

        林岩正是刑从五品上郎中，知此事也是情理之内。

        五十年前百越之乱，时任镇远大将军的梁檀领命出征，历时五年十二战，逐渐镇压乱贼、收复岭南，从此受封镇远侯，常驻百越遗地，即是如今的岭南三郡。

        “想必你最近也知镇远侯府之事的风波……”

        这样一来，刑大可直接从皇帝那里领旨办案，吏这边自然会派人合调查，眼下把他请来四季茶楼拐弯抹角献殷勤，恐怕另有深意。

        “既然百姓赴京告冤，自是刑所司之事，为何前辈来此与我相谈？”

        “此人告冤属实不假，但年岁久远，有关材料残缺不全，此番相邀的目的就是想劳烦贤侄对照年历、科目而已。”

        林岩对镇远侯府的描述简单蓄，却让成临玉想到了国史中更为的记载。

        再加上被告之人乃是如今功高盖主的镇远侯，饶是成临玉如何迟钝，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成临玉并非愚钝之辈，了解了这段过往，就能明白此间利益曲折。

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礼物，恐怕不是在下能够消受的。”

        “……官衙近日收到百姓赴京告冤，所告之人正是镇远侯梁丹。”

        “公子切莫客气。”另一位姑娘也放下乐，凑到他边来，试探地碰了他的肩膀，谁知他当即起躲避，出恼怒的神情。

        他看到乐出场的时候就警觉地放下茶杯，现在已经得知来者不善，更是不敢接茶。

        “不必了，我……”

        正当他在心中琢磨如何委婉拒绝这个请求时，原先弹奏琵琶的乐不知何时来到他的侧，素手如玉捧起茶杯呈到他面前。

        “公子，请用茶。”

        林岩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语了，这小子平日看着还算机灵，怎么私底下说话如此呛人。

        “无妨，无妨，既然贤侄不知明细，且听我娓娓来。”他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两位手持乐的俏姑娘，“此事不可张扬，须得用乐曲掩盖声响。”

        “前辈请说。”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林岩终于切入正题，解开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