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五年？」

        「所以是陷阱。」她嘶聲說。

        「是。」他坦然承認，「但我沒把握你會來。直到那天，監控顯示你走進專用電梯——那電梯的權限，我只給過三個人。」

        霍冲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輕撫她臉上未乾的淚痕，眼神深得像夜海。

        徐姍姍怔住了。

        窗外，暮色開始降臨，城市燈火一盞盞亮起。

        他吻了吻她紅腫的眼睛。

女兒嫁進來，兩家合併。」

        徐姍姍的手輕輕撫過他臉上的巴掌印。

        霍冲握住她的手，貼在邊：「不及你這三年疼的萬分之一。」

        「從記憶恢復的那天開始。」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但我需要確定，你還願意回來。」

        「好。」他說，「這次，我們一起養。」

        「分居。」霍冲說得乾脆，「她在巴黎，我在這裡。婚姻是法律文件，僅此而已。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五年後可以協議離婚。」

        「因為我需要五年，讓九龍集團徹底擺脫對白氏的依賴，也讓你……」他看著她的眼睛，「有足夠的時間成長到沒有人能質疑你的位置。」

        『薄荷死了。』

        「如果我今天推開你了呢？」她問。

        前妻。

        「晨光生技會在今年年底從集團拆分，獨立上市。」他繼續說，語氣恢復了某種商業上的冷靜，「你是最大個人東，也是CEO。到時候，沒有人會說你是靠誰上位——他們只會說，霍冲的前妻離婚後，娶了自己公司最厲害的科學家。」

        「先回我公寓。」她說，「我那盆薄荷，這次我想自己養活。」

        「那我會等你到下一個三年，再下一個三年。」他說，「徐姍姍，我三十七歲了，動過一次可能死掉的手術，忘記過最重要的東西又拚命想起來——我比誰都清楚，有些錯只能犯一次。」

        她終於，很輕很輕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下來。

        「還疼嗎？」

        夜幕完全落下時，他問：「今晚，回我那裡？」

        「而你，是我手術昏迷時，唯一清晰記得的名字。」

        「你一直在計畫這些？」她問。

        「後來記憶慢慢回來，片段式的。三亞的月光，你宿舍窗台上的薄荷，你在我書房睡著的樣子……」他頓了頓，「還有你最後發給我的那條信息。」

        徐姍姍想了想，搖頭。

        狹小的休息間裡，兩個人相擁著躺在凌亂的床上，像兩艘在暴風雨後終於找到彼此的船。

        徐姍姍閉上眼。

        「這三年……」她抬起淚眼看他，「你和她……」

        他沉默了幾秒。

        霍冲怔了怔，然後，嘴角揚起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這次，他一點點吻乾那些淚水，像修復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徐姍姍的哭聲漸漸止住，體依然在顫抖。

        徐姍姍想起電梯裡熟悉的香水味。那也是陷阱的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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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復健室看到你的新聞，」他繼續說，手指輕撫她哭紅的眼尾，「你獲獎的照片。那時候我還認不出你是誰，只覺得這個女孩……眼睛很亮。」

        這兩個字像閃電劈開迷霧。

        「等我完全恢復，已經是一年後。你的號碼換了，實驗室的人說你拒絕所有採訪，把自己埋在工作裡。」他聲音裡有一絲極淡的苦澀，「我知晨光生技在招人，知你的研究方向，知這個位置你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