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说辞，真假掺半。

        蓝若走近两步，半蹲下，平视着被绑在椅子上、狼狈不堪的蓝薇。火光在她脸上跃，明明灭灭。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蓝若和地上挣扎的蓝薇，继续：“进一步询问后，他们交代，是受这位蓝薇女士雇佣。第一次在小巷袭击您，也是她指使。她对结果不满意，又追加了要求，希望制造更严重的伤害，比如……‘意外’车祸之类的。我们问清了他们后续的联络方式和可能的手段，推测蓝薇女士如果联系不上这些人，可能会亲自下场，或者另找途径。于是，就在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了布控。果然，傍晚时分，发现她驾车在您下班必经路段长时间停留，形迹可疑。为确保您的安全，也为了避免她出更不理智的行为，我们就‘请’她到这里来，暂时冷静一下。”

        卫锋解释完，也退开几步，将舞台中央留给这对表姐妹。

        蓝若对她的辱骂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转，看向一旁抱臂而立、满脸看戏神情的周自珩。

        周自珩再次上前，撕掉了蓝薇嘴上的胶布，这次动作慢了些，却带来更明显的痛感。然后，他拍了拍手，和卫锋一起走向稍远的铁桶边，背对着她们，仿佛给她们留出“私人对话”空间。

        卫锋回了他一个      “怎么还有我的事？”      的无奈眼神，但随即认命地转向蓝若，语气平稳地开始解释：

        蓝若一边听，一边目光落在蓝薇脸上。从蓝薇那剧烈波动的眼神、骤缩的瞳孔，以及被揭计划后更加狂乱的挣扎来看，卫锋所说的心内容――买凶、追加伤害、亲自蹲守――大概率是真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火光前那个看似单薄却屡次出乎他意料的影。不仅仅是能解读出他音乐情感的听者、一个归国记者，一个隐藏过去的辅导员，一个被表妹嫉恨的表姐……在这些表象之下，那引他不断深入探究的，究竟是什么？

        周自珩摇了摇，目光依旧落在远那两个被火光勾勒出的女影上。

哑尖利的咒骂瞬间爆发，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崩溃和色厉内荏的疯狂。她拼命扭动，椅子刮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想知……”

        “你到底想什么？”卫锋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他低声问，目光也落在蓝若的背影上。

        烟雾继续袅袅上升，入仓库棚的黑暗。远的对话声传来，夹杂着蓝薇断续的、充满怨毒的哭骂和蓝若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追问。

        周自珩耸耸肩，似乎觉得噪音有点大，又上前，用一张新的胶布“啪”地一声重新贴回了蓝薇的嘴，动作干脆利落。在蓝薇更加愤怒的      “唔！唔唔！！！”      闷吼和铁桶里木块燃烧的噼啪爆裂声中，他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卫锋。

        “蓝老师，是这样。我家公司的人，今天下午在城南理一桩纠纷时，碰巧遇到几个形迹可疑的混混在滋事。本着……嗯，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感，”他面不改色地说着略显官方的理由，“就‘请’他们协助调查了一下。结果，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机里，发现了您的照片，还有详细的跟踪计划和您下班路线的记录。”

        周自珩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蹙眉，似乎对飘过来的烟味有些不适应，但视线并未移开。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动，映出一种近乎纯粹的探究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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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蓝若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过寒冷的空气。她看着蓝薇脸上那份完全陌生的、被嫉恨吞噬的狰狞，问出了这个最简单，也最复杂的问题。

        “我不会。”

        仓库另一端，卫锋摸出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点燃。橘红色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将烟盒递向周自珩。

        卫锋叼着烟，挑眉出一个      “真不会？稀罕。”      的表情。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孩，或多或少都会沾点，周自珩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异类。

        “她到底是谁。”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卫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