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则怔愣。

        在不知多少次的纠正之下他终于是默许了这个称呼，沉默地不再回应，只是看着她气得眼眶发红的模样移开了目光。

        他没怎么用力，比起掐着，更像是从拢住的力，轻轻贴在她的颈。

        其他人都在忙活实验区暴动的事情，暂时无人顾及这边，他就这样被扯着往前走，目光穿行过冰冷的墙面和地板，静默地跟在她后，走过无数的过，来到她的办公区域。

        “寒陵！！”

        神色毫无波澜的青年浑赤从装置里走出，重获自由的他没有任何的激动，站在她前半米的距离，低用血红色的眸子审视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在怀疑什么，他的手指包裹住纤细羸弱的脖颈，指腹像是在判断什么，在波动的脉搏上来回摩挲。

        “新生”带给人类的力量吗？

        应急装置的开关就在旁边，从上往下拉闸，玻璃罐就会缓缓升起，他就可以从仄的空间内走出，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将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一一个能够被杀死的目标。

        会杀了她吗？

        汐则抿了抿，轻声：“先离开这里吧。”

        比起实验，普通人类，真的太弱小了。

        “寒陵。”

        她的味绝对不会这么纯粹干净，更不会叫他寒陵这种奇奇怪怪的名称――

        他在这里，只会被叫001。

        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令他的脑有些混沌，面前的这个人他见过，而且，很是熟悉。

        但他是听得懂的。

语产生半分的波动。

        汐则不知。但她站在玻璃外看着沉默的他，心底莫名有些堵。

        她不高兴了，拽着他的手越发用力，杏目瞪着他：“不是001，是寒陵。”

        他很高，一米八七的高对于一个只有一米五七的少女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但她仍旧努力仰着，试图在他陌生而冷淡的神色里找到自己所熟悉的碎片。

        哪怕她叫他，也毫无反应。

        ……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搭着的那只纤细胳膊，敛眸良久，：“001。”

        能够单手托起近乎五百斤的玻璃装置……

        他凌厉的眉眼染上些许疑惑，似乎是在奇怪自己的手指，撤离手臂收拢五指，随后低在她颈侧嗅了嗅，眉心微微蹙起。

        被关在这里，像是畜生一样被注各种各样的药剂，在束缚装置里挣扎，到最后遍鳞伤的人，只有他一个。

        就像是枝的鸟儿发出正常的音调，而你绝无可能认为它是在呼唤你，试图引起你的注意。

        “寒陵！”

        失忆的寒陵。

        沙哑的声音在空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冷和幻异，他对上她震惊的目光和不敢置信的神色，似乎是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低沉的声音在寂静过后平淡地重复：“001。”

        “她”的研究内容表明了第一批次的实验都拥有语言的理解能力，他能听得懂她的表述，但他对她的语言没有任何的反馈，哪怕她站在他面前，哪怕她将衣服递到他的眼前。

        汐则抿，很不高兴：“寒陵！”

        她从旁边的储物柜拿出一件还算长的白大褂，站在他前，看着他依旧盯着自己手指的专注模样，松了口气，却又无奈起来：他看起来没有对她的攻击，但也没有任何特殊之，比起她不在他的猎物谱上的可能来说，他更像是全然不在意面前的蝼蚁。

        “001。”

        那是一种令人骨悚然的忽视感。

        汐则气得半死，她拽着他的手就往前走，也不他如今未着寸缕，强地扯着他往自己的办公区域走去，完完全全是气昏了。

        他感觉到很奇怪。

        她沉默地拉下旁边的红色装置，嗡鸣声过后机缓缓转动，厚重的玻璃升空，冰冷的空气灌入里边，让他的神色微敛，垂眸看着脚底通向外的空间，垂在侧的手指动了动，单手抵着缓缓上升的玻璃底，用力将它猛然推过。

        “001。”

        汐则扣住他的手腕，在他转过血红的眸子看来的时候手指一紧，深一口气，直直的抬看着他，“寒陵。”

        就像是野兽在依靠自己的嗅觉判断猎物那样……

        青年沉默。

        他被她推到床边，单人床的长宽勉强能容纳下一个他，被推的时候他手肘撑着，没能让自己完全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