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幕之下的西城，到都是凄凉惨淡。

雍理不是那不知事的皇子，他早年在家中时是受过苦的，所以他看到这些感更深。

彼时战乱才歇，民生刚起，哪怕是首京的百姓，都过得紧紧巴巴。

知民却不同。

“这么晚了，我们出来作甚？”雍理问沈君兆。

钱公允又看沈君兆，沈君兆轻松就能把雍理给驳得张口结。

沈君兆：“睡了又何妨。”

雍理讶然：“已是三更天，百姓不都睡了？”

眼见诛心，光明之下总有黑暗，圣君之下仍有饿殍。

十岁的雍理气红了眼：“沈君兆你太讨厌了！”扔了这话，小皇帝跑了，赌气再也不和沈君兆好了。

朦胧月色下，比肩而立的少年，相携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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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允笑眯眯的：“帝王之位，本就高不胜寒。”

沈君兆握着他冰凉的手，低声：“陛下见此，还愿亲民吗？”

心系民生，可比执念天下要沉重得多。

首京尚且如此，外又该是怎样的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沈君兆怔了下，旋即嘴角弯起，带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破败的茅草屋，这剪了又剪的布衣裳，这天寒地冻却连烧火取都不到的冷炕。

战乱之年，枭雄辈出，风光伟绩下是最无辜最无奈也最无助的平民百姓。

雍理反手握住沈君兆，稚气的声音异常坚定：“朕不怕。”

入夜了又如何？

沈君兆依旧是那般模样，周客气地陪着他。

午膳时，雍理一摔筷子：“你就是钱老的应声虫！”

出了，雍理只觉周遭气息都变了，极其清明爽朗，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雍理：“朕偏不！”

亲民、见民、知民，可比高坐金庭难太多。

是新民又如何知民心？若不知民心，所谓推新及民不就只是将法度礼制压给百姓？”

送雍理回后，沈君兆被沈争鸣堵了正着。

沈君兆：“亲民。”

沈君兆也不知是怎么摸进里，温声唤他：“陛下。”

沈君兆笑：“那您随臣来。”

沈君兆握他手：“您怕吗？”

课后雍理气疯了，不理沈君兆。

沈君兆：“钱大人贵为帝师，陛下不可不敬。”

雍理立扬：“朕是天下至尊，有什么好怕的！”

沈君兆带着雍理去了西城区。

雍理瞠目结：“门不是落锁了吗，你怎的……”

再看空的米缸，干净得过分的灶台，睡了却因为饥饿嚎哭的幼童，无助哄着的妇人，翻个长叹口气却无能为力的一家之主……

冰冷的法度推行下去，呈上来的是蒸蒸日上的数字，是整个大雍的日渐昌盛。

然而当晚，雍理便消了气。

首京有东西之分，东边是禁城，不仅坐落着皇王府，更是达官贵人所在；西城才是寻常百姓家。

本来气鼓鼓的小皇帝这会儿心花怒放，只觉沈君兆再好不过，是天底下最好的沈子瑜。

如今大雍已经平定三年，可百姓们却仍旧没能缓过劲来。

这是雍理自继位后第一次出，他学着沈君兆那般偷摸打扮成太监模样，从一小角门溜了出去。

民以食为天，战乱之年朝不保夕，谈何农业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