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谦没有回他，仍紧掐他下颚，眼中有丝罕见的弱：“活着，就好，不要死。”

哽咽：“为什么，不想活？”

躲不过去了。

没人会救他，没人会分他半点目光，他们会嫌他碍眼，嫌他占了地方，嫌他的血太污，会拽着他的脚，把他拖下木台。

小小一枚子弹，能轰掉半块颅骨。

他奋力仰，抬脚开查谦，反作用力让他撞上墙，发出咚鸣。

“到你了，来吧。”

自己和对方脚下，各躺着两新尸，脑袋被子弹贯穿，手脚弯折。土地被血水浸饱，淡雅卷裹微腥，缕缕钻入鼻间。

愤恨中夹杂一丝恐惧，这样的眼神……查谦太过熟悉。

他迟迟不动，旁边的人都急了，有人在推他，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啪啪拍他的背，还有人帮他攥紧枪，把他的太阳，往黝黑铁里。

他已经十三岁了，这些家伙……只有七八岁，把玩转盘当游戏，和踢球、摔跤、爬树没区别。

昨天一起踢球摔跤的人，今天为了新游戏，可以毫不犹豫，对自己开枪。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会朝下一倒，直瞪双眼，与两个泛着腥臭的人，一同被埋进土里。

不想活？谁、谁不想活……

祁林鼓起勇气，挑衅瞪他：“你们这些人手上，早不知沾了多少血，何必玩珍爱生命的把戏？”

（3）

事情和预想的不太一样，祁林睁大了眼，余光不自觉往手腕上飘。

“关你屁事！”，祁林忍无可忍，怒吼出声：“是你们把我绑来的！是你打我、掐我、我，我连手都动不了！本来我也活不了，我活腻了行不行？行不行？啊？你放开我，给我开！！”

腕上满是血痕，横七竖八，肉丝被刮出几条，像割腕时，被胡乱割开的刀痕。

淡雅的香被情绪煮燃，香味更加烈。对面的家伙把枪扔给他，左轮手枪砸在脚边，边角燃出的火星，一路焚烧向上，化为额角青。

查谦的手指，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似乎‘死’这个字，一直是他的逆鳞，只要碰到，便会失去理智。

这是第几轮了？记不清了。

等等……查谦以为……他要割腕？

电石火光之间，祁林冷哼一声，抿住角：“对啊，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想死在你们手里，你防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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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薄而出的愤怒，让他像落入陷阱的饿狼，狠狠盯住猎人。

他颤巍巍摸起枪，枪内，传来咯吱轻响，也许转轮在悄然转动，时刻准备着，开他的颅。

但查谦知，只要他后退半步，坦达手里的枪，会毫不犹豫，轰掉他的脑袋。

他咽了口唾沫，悄悄侧过子，‘阿爸’贾沙坐在背后，盘看他们玩，朝他这边扔了把筹码。贾沙边，是他新收的儿子坦达。坦达又高又瘦，事也狠，只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对面的家伙没死成，围观的有一半在大笑，另一半在哭嚎。香味太过烈，甚至酵出恶臭。他呼不畅，有些难受，对面的笑容实在碍眼，脸上突出的、黏粉的脓包，令他作呕。

四周是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孩子们坐在成片的花海中，鼓掌欢呼，齐声叫好。

他会死在这里。

他咬紧下，下颚覆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