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抬眼，四下扫了一圈：“都是新货？”

音箱中传来的声音，将思绪拉回，谭大轻踩油门，把车速降下，停在花鸟鱼虫市场。

“鸟我都要了。”

谭大一人走进鸟场，卖主远远看到他，立即一拍脑袋，扔掉手中烟卷，笑脸迎上:“爷，看点什么?”

查谦咬牙低，不再多言，谭大却：“木屋旁边，新修了一座医院。”

那人前脚刚走，查谦忍不住开口：“谭大，真的，要接这个？”

谭大点起一烟，吞云吐雾。查谦在他背后站着，垂不发一言。

“有些人的钱，赚的太容易，时间长了，就忘了赚钱的目的”，谭大把玩掌心佛珠，凉凉开口：“劫富济贫，不正是你的座右铭？”

那人无法，只得起告辞，约好转天再和他谈。

[有大地狱，号极无间。又有地狱，名大阿鼻。复有地狱，名曰四角。复有地狱，名曰飞刀。复有地狱，名曰火箭。复有地狱，名曰夹山。复有地狱，名曰通枪。复有地狱，名曰铁车。复有地狱，名曰铁床。复有地狱，名曰铁牛。]

卖主点哈腰，连连凑前：“两小时前刚收的网，烂的都扔了，剩的都是好货。您听这响儿，多脆生。”

卖方顿时懵了，瞪大眼又问一遍。谭大摘下一半墨镜，半抬眼：“

查谦一抖，被拉回罂粟花海，腥甜与恶臭冲入鼻端。

查谦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谭大说的木屋，是他们还在三不时，所居住的地方。

有不少产业，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这所医院当年就有，那谭大的弟弟……

这市场在淮山和洋海的交界，不到五点便人声鼎沸，里面卖鱼的卖猫的卖鸟的，应有尽有。刚进大门，就见一群人围在那斗蝈蝈，这群人分成两派互相叫骂，筹码稀里哗啦向中间甩，层层汗味汹涌而来。

“您、您说什么？”

那人一愣，没想到谭大如此直接，他僵直脊背，试图据理力争：“谭总，那个对饵子债的陆喜，歪打正着，正好是您的人。您这单易如反掌，四六开，是不是有点……”

“查谦，我告诉过你”，谭大把杯放回桌面，稳稳吐息：“没有钱，你什么都不了。”

……

“沈总家大业大，襟如此狭窄？”

受伤的都被丢了出去，余下的这些翎漂亮，叫声清脆。然而骤然从广阔林中，到了这矮小笼子，再清脆的叫声也唤出沙哑，声声犹如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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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起倒茶，好言相劝：“沈总说，您的事，谁也保不了，他能保。事成之后，保您远走高飞，谁也找不到您。”

谭大嗤笑一声，碾灭了烟：“四六开。”

谭大抬眼看他，以手比枪，在太阳上，轰的一声。

谭大拨开人群，慢悠悠向里走，再向里是两排鸟笼，长相各异的鸟在笼中呼号，这时上笼的都是新货，是前夜刚从林网捡来，展给第一批玩家的。

笼里飞满四散的羽，鸟与笼子相撞，格外刺耳。

笼里的鸟扑腾更厉，翅膀几乎扇出细笼。

……

“生意，讲究诚信”，谭大敲敲茶杯，让人给他添水：“我的诚意够了，沈总的，我没看到。”

查谦沉默半晌，沙哑开口：“有些钱，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