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是顾忌她的份；二是她由来一副厌世脸，让人不自觉畏缩。

尤其每回望进姜灵的眼底，她总觉得有万千故事藏在里面。

凛冽的风裹挟雪花，从隙里卷进来。

只是教给她知这首歌的那个人，已记不清脸，随着十一年时光一起泛黄了。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小子是狂，骑起车来也像风那么快，不要命一样。”

姜灵想了想，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拢在她上，然后将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一条。

躲不掉，避不开。

风雪停了，天晴日。

大叔回过，朝后座的女生：“姜小姐，开不了了。”

见面就迎上来打招呼，热情得像迎接观音菩萨。

“除了他还有谁？”其中一人似乎对那个中分男生颇为不满，话里话外带着怨气，“其他四个都还好，见着我们还笑嘻嘻打招呼，散支烟什么的。唯独那小子，眼睛都快长到上了。”

“你们看那个女的，冷冰冰，脸上像打了霜……”

她就是喜欢姜灵。

黎啾啾也睡着了，但睡得不香，时不时几下鼻子――窗子紧闭，进食也是在车上，又开着气，是以气味并不好闻。

“

都有代价的，万事如此。

说这话时，他有些小心翼翼。

不间断的雨声，三千六百秒，足够人入睡。

“听说那小子的摩托车，”中年人比了两手指，“值这个数。”

大叔提心吊胆开了一天车，很快沉沉睡去，发出不算小的鼾声。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她全靠这首曲子将自己哄睡着。

一片黑蒙蒙的苍茫夜色，仅车灯所及之有一点微弱的光芒。

“对啊，跟谁欠她钱一样。”

几个中年人一辈子生活在山上，寡淡的日子急需闲言碎语的佐味，于是芝麻大点事也能添油加醋地讲。

黎啾啾倒自在得很，当大家合力推那块石时，她就站在一旁加油鼓劲，又借了一个小孩儿的鼓，敲敲打打，笑得开心。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上星期来寨子里的那个男的像？”

姜灵则不发一言，始终清冷冷站着。

司机大叔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阵仗太大，车上那点东西并不贵重，受如此待遇，反而有些显得拿不出手。

-

“是不是发中分的那个？”

清冽的空气灌进来，黎啾啾果然不鼻子了。

恰如要自由，就得放弃、脱离。

姜灵淡淡嗯了一声。

要新鲜空气，就得受点冻。

斗星寨的老师袁政前一晚收到消息，这时候带着五六个中年人和几个小孩儿，敲锣打鼓地来了，搞出了浩浩的阵势。

落在寨民眼里，成了高傲冷艳的孔雀一样。

姜灵最后一次将手机按亮。

今晚只能在原地过夜了。

打开播放，点开了里面唯一一首。

不见来路，不见归途。

又开了半个小时，车速突然降下来，而后停住。

姜灵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看向窗外。

她也看见了，几米外的路中间，躺着大一块石，靠他们三人没法儿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