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瞧了过去，原本翠绿通透的玉佛在烛火中染了些光芒，愈显慈悲。

        “莫不是我看错了？”刚刚分明红彤彤的，像极了文世洳肚子的那个颜色。

        “您可是梦魇了？”林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

        原本她是不信邪的，然而想到白雅刚出生没多久，她找人算了一卦，净安师太白雅与她命中相克，生来就是抢她运的。以往她半信半疑，只将白雅打发得远远的，便不多想。

        林嬷嬷何曾见过老夫人如此失态，活像见了厉鬼。

        几天后，白雅才从清斋书院回来，拿了本，坐在床边一字一句读着。只是读到后面，枯燥得连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把书放在一旁，搜刮着脑中的故事，随意发挥。

        白谦的五官无一不，拼凑在一起，不输京城里的皇族子弟。醒着的时候淡漠如玉，睡着的时候清雅如兰。

        床上之人眼睫轻颤，然而，还是错过了。

        来人是玉竹，手里拿着早前白谦给她的百年人参。她嫌太补，一直没用，摆着也是摆着，还不如拿来充当门面。

        老夫人瘪着嘴，只以为林嬷嬷在哄她，然而，待她细眼一瞧，果真如此。

        门外似有声响，她连忙收回手，眼中闪过懊恼，还有贼心虚。

        “来人！来人啊！”她将枕子砸了出去，准差了些，险险地过佛。

        “这几日，让雅馨苑那边不必过来了，照顾谦哥儿要紧。什么时候谦哥儿醒了，再过来罢。”

        天天对着，倒勾得她跃跃试。

        吃了茶之后，天才微明，她却再也睡不着了，以往不是没梦魇过，只是不曾如刚刚那般可怖。老夫人心有余悸，暗恨文世洳死了还阴魂不散。

        老夫人双脚一蹬，着气弹坐起，才抬眼，便看见桌面的玉佛似孽障了般，越染越红，鲜血似的。

        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侧室传来声响，紧着是林嬷嬷略显老态且匆忙的影。

        见清月与清水均不在，她小心抚着那张俊美非常的脸，丈量着他眉眼间的距离，便连藏在眉的小痣也观摩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那是烛光，不碍事的。”

        “小姐，老夫人早几日已派人传话，让您照顾好世子便可，您何苦往上凑。”如此明显的嫌弃，竟然还要送参，简直

        老夫人哆嗦地指着桌面的玉佛：“红……红了！”

        该如何下笔？

顺着文世洳的脸庞落，果然，原来隆起之被挖了一个大，血肉模糊。

        醒来的白雅有些无聊，转而凑近床边，专心研究白谦的脸。

        许是因为刚刚那个梦，又思及自白雅回来了，自己确实诸多不顺。再者，白雅便是文世洳刚刚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瞧着心有余悸，不若不见。

        床上的人手指微动，白雅昏昏睡错过了，再清醒的时候，白谦安睡依旧。

        “老夫人，您怎么了？”

        老夫人心里后怕，恍若大梦初醒，背汗涔涔的。但她强势惯了，且有些事说不得，遂挥手：“倒杯茶给我罢。”

        “呕！”

        林嬷嬷再不敢多问，忙起倒茶。

        “啊！”

        林嬷嬷听了，埋应声。

        她酷爱油画，总想把美好的事物绘于笔下，近日盯上了白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