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放弃。

“我要是离开了，就再没机会靠近琮哥了，琮哥会有新的小弟――你知多少人想给琮哥当小弟吗？”

“呃……”

“你就一定要一到底吗？”

武正英小声：“可琮哥跟我已经很熟悉了啊。”

“那你喜欢镜子里的自己吗？”

关珩轻叹口气。

“在意一个人，不是错误，更不是什么令人愧疚的丑事，”关珩轻轻，朗的嗓音随风轻轻飘开，“没必要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沾一污泥。不如大大方方，去说与他听。”

他上前两步，微微俯，安地拍拍武正英的肩膀。

武正英似懂非懂。

“想要被人记住，你首先得是你自己，不是小武琮，而是武正英。”

也蹲在路口，沮丧无助地哭泣吗？

武正英拼命用手背眼睛，鼻子：“那不是你说的狗吗？”

少年脸上还挂着未抹净的泪痕，阳光下明晃晃地泛着水光，抹花的水迹粘在睫上，晕开重的黑眼圈。

武正英不明所以，茫然地点点。

“我不。”

言罢，关珩站起，弹弹衣摆上的灰尘，径直朝前方走去。

关珩无奈：“总之先让他熟悉你的存在，然后哪一天，当你发现自己很累，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了，再选择离开。”

他蹲下，轻声：“武正英，你照过镜子吗？”

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苦恼地想，照镜子就是照镜子，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幸好，幸好他跟游游是两情相悦，幸好他们之间是爱情，而不是兄弟般的友谊。否则当他站在如今武正英的位置，游游对他不假辞色，他改怎么？

大家族中的人际本就错综复杂，武琮又是族中最杰出的后辈，未来武家的家主候选人，在武正英眼里，能叫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武琮一声“兄长”，是一种珍贵无比的机会。

他记得天气晴朗时，他曾在后山的半山

关珩语重心长：“你看，你从不留意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影子。”

“……那就现在离开！”

自己的人，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不，”关珩低声，“你这样不行。”

“你与武琮留类似的发型，穿相同色调的服饰，你回溯他走过的路，顺着他的足迹一步步前行，你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中――你要他如何看得到你？”

他微扬着，微风拂过少年扎起的发，墙角的悬铃木郁郁葱葱，巴掌大的叶片泛了黄，阳光下呈现色泽绚烂的淡金色，清风间，在两人肩膀和面颊上晃开清浅的影。

一提到“离开”，少年突然换了副表情，咬紧下连连摇，坚定：“我才不离开。”

“如果你认定要这件事，就放手去，尽己所能地对他好，死缠烂打也罢，要让他他天天看到你，熟悉你的声音、气息，熟悉到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