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谈恋爱么？

半个小时后，她全副武装地画好妆，走到卧室旁边巨大的试衣间，伸手推开两扇动玻璃门。

——“江泽予也去，你到时候可别怂。”

几十平的衣帽间，四季单品应有尽有，按由深至浅的颜色排列得整齐。她挑剔地从选到尾，挨个上试穿，怎么都不满意。

艹，笑成这样，所以是有时间咯？笑而不语，所以是正在谈？

变化很大了吧。

谢昳皱着眉往回倒，女主持人上一句问他：“像您这样极度自律的成功人士，有时间谈恋爱吗？”

门口的全镜里，年轻女人从到脚每一寸都很致，烟灰色长发和眼角那颗淡淡的泪痣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自己这个样子，和五年前像吗？

开了采访的视频。她人前装得云淡风轻，话说得狠，但像这样暗戳戳的视，这两年还真没少干。

瞪了一会儿又笑了。

谢昳踢掉脚上那双茸茸的兔子拖鞋，换上从鞋柜底层翻出一双周仰杰细高跟，好看是好看，但磨脚又难走，她除了拍照从来没穿过。

转动门把的手停了下来，刚踩上goldengoose小脏鞋的纤细脚踝僵住，两秒后换了拖鞋直奔化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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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志首页就是这搭，法文的评语写着：和过去告别。

这他妈又关你什么事。

一上车，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开玩笑：“哟，这天气怪冷的，您这么穿，是赶着去见前男友吧？”

——笑。

谢昳神色恹恹地关了投影仪和手机，嘭的一声倒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天花板。

书柜下放了一个梯凳方便拿取东西，他的高本用不着，书柜和凳子的高度差，大约一米六。书柜上第二格左侧第三本，，他以前从来不看张爱玲。书桌左侧放了个小小的医学人模型，他的专业是电气自动化。书房右侧巨大的落地窗，挽起的窗帘是淡粉色的，他最讨厌粉色。

谢昳猛地坐起来，把手机屏幕连上巨大的高清投影仪，上床柜上的金丝边眼镜，一边放视频一边一寸一寸地在他后的书房里找，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办案查监控的警察。

李教授家的院子在北京市郊，开车过去得一个小时，谢昳的驾驶水平在北京恐怖的路况下本不够看，只得老老实实打车。

时差加上失眠，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谢昳才神萎靡地醒来。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敷衍地画了个淡妆，扎个尾就打算出门，去赴李教授的聚会。

比日常用量多两倍的遮瑕遮住了大大的黑眼圈，红的眼靠双眼贴。大地色系眼影让人一秒变得温柔，睫刷得分明又卷翘，神来几笔恰到好的修容让原本致的五官更加的立——当了几年时尚博主的唯一好就是，你想要让自己全场最美的时候，你就可以。

完美。

忽然记起昨晚刚收到的一个巴黎小众品牌寄来的公关包裹，谢昳拆开包装，里是一条灰色的丝绒吊带裙，一件浅咖色西装外套和一本最新版的风格志。

这一次关注点停在了十分二十一秒，男人脸上那抹温柔的、意味不明的笑一闪而过，整支视频里，只有这一秒他的脸上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