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条命。我拿自己这条命换一个村的人命，值也不值？”无忧一字一句，字句诛心。她摸着自己口上的剑伤，火辣辣的痛，化脓结痂，死生纠缠的痛。蓦地眼睛落在床角那柄断剑上，闪现的却是逢集那天朗风的脸，他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眸放光地说，小忧，不如我们拜师吧，拜楼城主为师，学得一技艺，回来守护我们的七里乡……

你扔到蛇虫鼠蚁乱爬乱的小黑里呆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若是你能忍住不呼救……”

“我要是被吃了被咬死怎么办？”

“公子跟我透这三试，想让我提前好准备，一片心意，我难以辜负。只求公子告我，何时能开始，何时能结束，是不是三试一旦通过我就可以拜师学艺。”无忧定定地看着楼心月，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饱真诚。

?s  i  mi  sh  u  w  u  .com

“我怕时间一长，我就忘记三水爹爹他们和大力小力，是怎么死的了。”

“姑娘为何心急如此…”

从窗外倒的阳光下，是他翻了几页的书卷。

平旦一乃五

“别说了。”无忧表情蓦地凝重起来，她打断楼心月的话，淡淡，“我只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三试？”

不夜城腹地夜共由十二城构成，按子夜、鸡鸣、平旦、日出等十二时辰命名，鳞次栉比，俯瞰整轮廓似月牙，细分星罗棋布，每一城两两相对，遥相呼应。

人都没了，还守护谁呢……

楼心月见状默不作声，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一个小姑娘遭此劫数也实在可怜……随即动了恻隐之心，他几次言又止，最终说，“再有一个月便是寒水门一年一度的三试，旨在选城中天赋秉异的青年才俊，令其千锤百炼，自强不息，乃至守卫一方。姑娘你届时到城外报名即可，这一月里好好养伤，切勿逞强，好好爱惜自己才是……”

虽是有这么个说法，但以无忧当时的年纪怎能参破冤冤相报何时了一理。她满脑子都是惨烈的死相，心里又是害怕又是苦恼，一夕之间，竟有些感伤世，深陷其中不能自。

正文第二十五章勾结

少年一怔，掩饰在心的笑意忽然僵。

“你进寒水门学艺是为了报仇。”楼心月一语戳破，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又，“带着仇恨学艺固然卖力，但纵使你报了仇又如何，被你杀的那些人的亲眷家属也会向你报仇，到时候……”

古语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十年里的物是人非，斗转星移，饶是深仇大恨，亦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断片残星，不过余下往昔追忆。

无忧汗倒竖，果然被楼心月唬住了，心说哪个变态想的这么残忍的招数！简直没有人！

“喊救命啊，只要你喊救命，上有人救你。”楼心月暗喜，表面不动声色，他干咳了几声，继续一本正经，“耐力的话，把你扔到冰窟里……”

十二城里，子夜乃藏书阁，卷帙浩繁。奇志怪载，天文地理，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心口一痛，几行清泪倏然落。

无忧听罢但觉一热渐渐蔓延心口，要张口言谢，眼前少年却已化作一剑光，消失不见，只留袅袅余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姑娘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