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警察乃至于孟县本地的人都知。”杨丽说：“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去。因为本地的警察甚至是政府的公务员很多都是从这些村子里走出来的，村子连着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亲戚关系，你要是去，把人家耗费了半辈子积蓄买来的媳妇救回去，那就是要断了人家的香火，他们当然下不了手。

江淮越发的沉默。

“因为在孟县，生下女儿反而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即便是养不起也可以卖给人贩子，一个女婴三千块呢！”杨丽伸出三手指，“村子里买个媳妇也就是七八千，生两三个女娃就可以把买媳妇的钱挣回来。当然，这在安河村人看来是愚蠢的法，他们更喜欢把女儿养在边，只要花点粮食养个十来年，就可以当半个劳力使唤。等过上几年家里的儿子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就把女儿带到其他的村子里，换亲。”

那些村民真的就不知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吗？他们知，然而有一个词刻在他们的骨子里，那个词叫繁。他们的脑子里容量有限，能记住的只有挣钱，买媳妇，生儿子，挣钱，给儿子买媳妇，生孙子……

这些人的行为或许可憎，江淮却觉得他们可怜。正如同杨元晋说的，

即便是真的有上或是其他省份的警察来联合办案。这些当地的警察早就把消息给透出去了，查到哪个村子，就让村子的人带着买来的媳妇全躲到山里面或者其他的村子里面去。这一点上，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团结，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

“我被卖到安河村二十五年，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不下十次。警察来了本就找不到人，又怎么把我们救回去。就算是侥幸逃到了县里。司机一看你一狼狈神色慌张的样子，立就能猜到你的来。哪怕是你再哀求，运气好一点的，人家不会你；运气不好的，说不定就被人捉了去，二次拐卖，那里没人会可怜你。”

大概是觉得不吐不快，杨丽继续说：“城隍爷知什么叫溺婴吗？”

这里是人贩子常来光顾的地方。因为它们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穷，特别穷，以至于沦落到只能买媳妇的境地，因为本没人愿意嫁进来。安河村买媳妇买了五六十年了，城隍爷会觉得当地的政府不知吗？”

杨元晋叹了口气说：“说白了，都是穷闹的。”

然后一辈又一辈的将这种愚昧的思想传承下去。

“又比方说把我卖给贺全的张婶子，其实并不是当初把我拐来的人，人贩子的关系网很大，他们这个叫上下线。就连我自己都不知当初被转手了多少次，换了多少个地方。城隍爷为我们主，我很感激，这辈子哪怕牛也报答不了城隍爷的大恩大德。我只是祈求城隍爷，一定不要放过这些杂种。”她眼角酸涩，却不出一滴眼泪来，因为早就干了。

“孟县从来没有发生过溺婴的事情，城隍爷知为什么吗？”

江淮点了点，大概就是家里生了孩子，却养不起，然后就把孩子溺杀。通常情况下溺杀的都是女婴，这和华国重男轻女的陋习扯不开。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惨案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江淮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