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爱恨，看不清下一步，看不清与之对视的这双眉眼里还会否，存留着他想要看到的不舍。

夜华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与他为敌？

鬼厉抱着他，很紧却又极松，恍然未觉后愈来愈急促与磅礴的摇晃，“你本不该遇上我的，你本该你无上的天族太子，是我害了你。”

他如何能，与他为敌？

九重天的太子殿下怎会恰巧出现于千里之遥的若水？

夜华被他护着半分也未受冲击，张口之际却猛地眼神一缩，目光的落点是鬼厉手中不知何时变出的一口白玉杯。剔透可见内里那一汪如翡，煞是好看，于此时此刻却只觉不明的恐慌，“放开我！”

一行行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疑点，在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震中迫不得已被皆数算出。

华的声音。

今日过后，就是真的，彻底放开了。

他中的气就在这两个字下骤然冷却，如了满满当当的天池之冰被倒入了的沸水，白笼罩起来，什么都看不清。

“抱歉。”

再多的话终是化作了这世间最为无能为力的两个字，

夜华被定住，无法挣扎，茶汤过咙的混着鬼厉上极为清冽的莲香，让他如置于数九寒天。

茶尽，分，一滴未余。

那杯中的颜色，他在折颜见过。

本该生于富贾之家历经七情六的稚龄之子何故一夜之间为人所追，却可凭一己之力逃入相隔甚远的草庙村？

灵气凝成的烟亦可呛入，上的熠熠辉华宛若明日当空，鬼厉乌发垂下来正正好过夜华脸颊，“我有何可骗你的？”

抱歉……夜华听过他无数句抱歉，歉疚时，耍赖时，嬉闹时，亲密时。没有一句比得上此时此地这轻不可闻的两个字。

忘尘，忘却前尘。

杯碎遍地，化为齑粉。

擎苍听不清，可鬼厉环着他，听得再清楚不过。

经脉发出脆响，才惊觉那深可见骨的无力。

“鬼厉……你骗我。”

不再多言，他似下了什么决心，仰将杯中水倒入嘴里，低撬开了夜华的。茶是好茶，水亦是清甜，鬼厉狡猾的将口中茶直接送到了夜华咽，以神力作引，迫得他不得不尽数下咽。

刻意躲入东皇钟的擎苍何苦于五百年前，拼了命的撞钟而出？

与白浅交手之间本应全神贯注的鬼君，如何要耗费力气的“误伤”夜华？

擎苍“啧”了一声，自觉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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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为杯，脂白柔，方不过半淹的绿色，夹在修长手指之间还带着新鲜的温热。不的水了指尖一节，鬼厉却只觉得寒冷。他勾柔和一笑，声音已莫名半哑，“会放开的。”

鬼厉以指替他拭去口边痕，凝视着他，袍角缠在一远望还似一对耳鬓厮磨的新人，连中的话都染上了毫不相关的缱绻味，“这一杯‘桎神’会锢住你的修为让你陷入沉眠，亦会激发你先前饮下的‘忘尘’，夜华，待你醒来，”

他眨眨眼，酸涩不堪，错觉那里泛起气，却只是错觉。他未去牵上他的手，可他也未曾回答那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