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清潭，从未印出过别的人。

破碎的灵团砸至结界上，震耳发聩之波半分打扰不了内里人的好眠。

夜华蓦地一惊，可眼前的黑暗已逐步蚕食他的意识。

经脉一寸一厘爬上酸，内里满溢的神力被压迫赶开，空一点一滴自四肢涌入。

他如今，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不算无法忍受，可他知，这是警告。

连宋闻得到自若水传出的，薄发的水腥，

难以想象的阴寒与渗入脊骨的疼痛。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毫无犹疑的对你出手？你就，那么，不肯信我么？

他枕于鬼厉手臂上的偏了一下，闭上了眼，喃喃，

如此刻一般。

他背对着擎苍，置于袖间的手掌平伸而出。掌心之上，赫然是一颗混沌漆黑的浑圆灵珠。

"属下明白。"

鬼厉起，已收敛其外的情绪。他转，对着擎苍。

鬼厉仰，不惧强光刺目。

傻子，都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

夜华不知自个此刻怎会还能想起那么久远的画面。

那么些不合理之状，他若要查，哪里会查不出

噬魂虚影尖利一声，直冲向塔，伴随着鬼厉沉着的声音，“准备吧。”

“锢神”的药效，开启了。

那里，噬魂泛着猩红，干脆利落的击在他的腹。

鬼厉搭在他腕间一下下轻拍的指肚清晰感知到，五经八脉内原本如海般厚的神力消失。他垂首在已然昏迷过去的人额上落下一吻。

"擎苍，五百年前那一次，我替他还你。我希望，这是你过的，唯一一件。"

他半跪于地，丝毫不顾砸在他上的浮屠，目光出温柔，小心的将夜华安置于结界之内，低语声只有自己听得见，“待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东皇钟外，江面平静如初，而天色却是倏地暗了下来。数里之内，累积出肉眼可见的深浅乌云生生翻涌成鱼鳞之状，黑灰相夹，不时闪过几瞧不清的刀光剑影，丹、褚、银、黛数色相叠相加，仙力与神力驳杂交汇，妖气混着鬼气躲在不见光的树冠之下。那是一副让人远眺一眼便十分压抑的画面，却极为静寂。

“鬼厉，你为何，不肯信我？”

擎苍意开口，紧跟着却面色一僵的低。

……

擎苍听出那平淡之下强自抑制的情绪，不由苦笑，

夜华无声扯了扯嘴角，不知作何感想。

若我说我信你，你仍就不肯，信我么

他脑海突兀现出当年不足量的孱弱少年，坐在后山巨石之上。怀中好生护着的三眼灵猴冒出一撮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同他一起朝自己望过来。

到了如今，他本不在乎究竟是何缘故，也本不在乎擎苍曾安排过什么。

鬼厉深口气，噬魂被抛掷半空，他形迅速旋转，一壮的金红之色升起，自他化作噬魂模样，凄厉之声响起，是真真切切的充斥于整个塔内。

张小凡太懵懂了。他从来不知晓，哪怕是在他以为自个欢喜田灵儿之时，那双眼睛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过一个人。

界无错，又该是谁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