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为她解惑：“他自小和父族失散，幼时丧母，由姨母抚养长大，家境贫寒，想必不是出自直系，而是十三房支衍系。”

青鸾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贱族。他这样的出，府里怎么敢收他为呢？只是在府里事，一应帮着里城西的庄园和佣农田舍，当初契约什么都没签，只算作是荫佣者，太夫人、夫人都对他非常重。”

入了深冬，北地气候更加严寒。弘农杨氏的郡君太夫人和谢崔氏素来交好，这次北上，带来了南地盛产的不少贵重物资，其中便有产自东扬的“冰绡绢”。

冰绡绢看似轻柔晶莹，实则富有垂感，难以起褶，且由小南蛮手工嵌入温玉，更有冬夏凉之奇特功效，是以费时费力而产量稀少，故价值千金，珍贵非常。

及笄？也快了。

东扬州位太湖之滨，吴兴东南，水路贯通，气候温宜，长江自西向东汇入东扬州郡，又有群山环绕，形成天然的多雨屏障。自古以来，此便是鱼米之乡，百姓富庶，多商贾贩卒，丝绸锦缎盛产，并销往各地。

019王谢风

丫鬟婆子散去，青鸾回放下垂帘，笑：“招安甚是乖觉，也不枉费三娘子殚竭虑。我看他和锦书情投意合，不若改日回禀了太夫人，赐了他俩婚？”

秋姜哑然失笑：“再看看吧。若他们真的互相欢喜，我也为他们高兴。”

想必也累了一天了――秋姜在心里微笑。

秋姜一笑：“若是如此，让锦书跟他也不无不好。只是，他年纪尚幼，事虽然利索，却难免冲动。今日，我本来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他倒真敢说，连湘云那档子事都给了出来。”

“陇西李氏族人？”秋姜难以置信，讶然抬。

秋姜放下锦履：“他确实不像一般的童仆，不知本名是什么，籍贯何？”

“但却是实实在在为锦书好的。”

青鸾：“婢听周执事说起过，招安是易名，当初他孱弱，入府时为了好养活，又正值太夫人入京随同众命妇侍奉皇后主持蚕祭，便讨了这样一个彩。他原本是陇西临洮人。”

秋姜皱着眉：“即便是出自李氏分支，也断不可入府为。”

“她不喜欢招安？”青鸾摇笑，“婢看不会。招安不过十六，行事却妥当，且口齿伶俐，气度非凡，锦书绰绰有余。”

青鸾不忘打趣她：“娘子若是及笄了，便不用事事请示太夫人了。”

贵族高门奢靡成风，攀比之行屡见不鲜，冰绡绢可谓供不应求。

陇西李、赵郡李、清河崔、博陵崔、范阳卢、荥阳郑和太原王并称中原五大高门，从古至今，有载以来，陇西李氏门第显赫，高官累世不断，即使在上等高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郡望。

秋姜在床上褪了鞋袜，笑：“他对锦书是用心，锦书却是个不多话的，她什么心意，难你知晓？”

第019章王谢风

秋姜横她一眼。青鸾笑着为她放下床幔，合上折叠屏风，退出了内室。隔着摇曳的五色垂帘，秋姜可以看见她在外面的胡塌上躺着守夜，只撑了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