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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秋把收音机放好了，蹲下研究挂在老人手腕上的份名牌，上面写着：住院，807，35床，朱振兴。

行，还抢会，抢银行，手上更是抓了数十条人命，犯罪行径比邱雷霆更血腥更残忍。

豹纹大衣回到了草队列中，倪秋长吁出一口气，阳光偏斜着角度，也一点一点向西边隐去了影。倪秋卷起牛纸，打了桶水，跪在地上地，他家里没有厨房也没有卧室，只有五步就能走完的外室和用折叠门隔开的浴室。浴室撑得上迷你，淋浴花洒下面就是桶，牙刷牙膏沐浴紧挨着墙排列成一排。桶边上放着个塑料桶，里面是些脏衣服。倪秋完地刷完桶，接了点水蹲在桶旁洗衣服。他洗女人的丁字，吊带裙，罩，还有一只男人的袜子。

太阳晒得他后背发，一滴汗从他的鼻尖落砸入一片草丛林中。倪秋打了个自己一个巴掌，牙齿一重，把咬出了血。他迅速用巾理了那滴汗珠，又打了个自己一个巴掌，站起来用干巾了好几遍和发，还有那双手，才捧起豹纹大衣，把它重新套进了防尘袋里。他一口气都不敢。

老人摇摇，倪秋跟着坐下，两人又坐了阵，老人冲倪秋使了个眼色，费劲地憋出两个字：“回去……”

楼下有人喊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视线的正下方，是一个同样大半个子都探在窗外的人――一个着波浪卷发，肤白皙，长相艳的女人。她正仰起脸和倪秋挥手，眨巴着她睫密的大眼睛。倪秋和她打了个手势，转推开沙发，抠起两块地板，从那下面的空隙里挖了个曲奇饼干盒子出来。倪秋先是从盒子里拿了两个纸杯出来，这

从花湾疗养院搭公车回香水街要转两次车，倪秋到家时已经五点过半，但城市里的阳光还很热烈，看不出半点颓势。倪秋到了家，把窗帘都拉开了，一小片阳光驾临，他赶忙从衣橱里抱出一卷牛纸，铺在垫子上，又踩着折凳把墙上挂着的一件豹纹草大衣抱了下来。他细致地取下套在大衣外的防尘袋，接着，把大衣平摊在牛纸上，阳光洒在大衣上，每一跟发都闪弄着荧荧的光泽。倪秋跪到了地上，腰弯得很低，脸几乎挨着草大衣，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轻而慢地呼着。他观察着，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检阅每一发，一旦发现脏污便立即用一块干净的巾拭。

倪秋将老人送了回去。

洗完了衣服，他抱着塑料桶去了窗边，一打开窗，迎面便看到对面楼房窗口伸出来的两竹竿，那上面挂满了内衬衣。倪秋家的窗台外也固定着一长度外形一模一样的竹竿，趁着阳光还没完全离开，倪秋麻利地把衣服往竹竿上晾。

“倪秋！”

树阴下也起风了，风把树叶得沙沙作响。倪秋把老人的手放到了毯里，问：“阿伯，要不要回去？是不是有些冷了？”

倪秋听到，一高兴，放下了塑料桶，整个人几乎都要翻出窗了，朝着楼下直挥手：“楚俏！”

807病房里每张床都拉着隔帘，房间里极安静，偶尔才传来一声起痰的声音。老人的手有些冷，倪秋替他找了件衣外套出来给他披上，给他倒了杯热水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