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远瞟一眼他，“要我说，当下最要紧的，是说服我的父亲，打开西南粮仓，赈济梅岭山北重灾的百姓，再不赈灾，就要饿殍遍野了。”

经他这么一说，子煦倒记起来了。当年初到西南侯王府，只觉得府上热热闹闹脂粉气一团，舅舅的妾们生了许多女儿，都笑盈盈地侍奉在老妇人跟前。他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进了钟山，眼前这位瓜子脸瘦削肩的女子，果然眼熟。

要有孩子的喜悦转瞬就成了担忧，子煦担心着雪灾，又担心着被呕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望霁，那一，宁铮果真提出了严苛的条件，和卿远说的分毫不差，他自然不能答应。然而，北地的粮仓全打开，也只能解眼前的急，就要眼睁睁看着南地的百姓饿死吗？

望霁打从心底里感激她，不知她是对自己善良，还是因为爱极了子煦，哪一点却都让她不太好受。

卿远请来法严寺十三位高僧，设坛连半个月的法事，雪终于转小。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小妹妹，也是如今唯一没有出嫁的妹妹，我特特把她从西南召来，是为了帮皇上劝说父亲，大开粮仓赈灾。”

“这场雪灾，受灾百姓无数，她……”

这是她的父王在发怒。这怒火出得毫无理，她心甘情愿为了子煦来到京城，父王拿这么广阔的天下撒气，着实不讲理。

一边是喜讯，一边是灾情，子煦时而欣喜异常时而忧虑万分，召卿远进陪他喝酒，酒意正酣的时候，他问：“能把妖狐公主找出来，送回西南吗？”

子煦知卿远说的是实话，以他的份来说这话，更加难得――宁铮隐忍这么久，终于等到能够拿皇上的时机了，他卯足了劲要谈条件。子煦不是没有向他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他总支支吾吾搪过去。“可当下，就是难……”

冷雨听说了喜讯，哪怕独自一人时失声痛哭，人前却也维持了皇后的端庄大度，亲自前往昭阳殿探望。见到望霁病恹恹卧在床上的样子，倒很怜惜，主动免去她此后的早晚问安。

她知怀孕辛苦，却没料到这样的辛苦。几乎每天都在呕吐，吃进去的简直要双倍吐出来，太医看过，都说不出个名堂来，她依旧日渐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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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受了西南侯王恩惠的城池，都要归顺西南侯王，成为西南封地的一分，能的、能要的，连接起来，一气呵成。子煦点点，心里有数了。

“我父亲一直想把西南侯王的势力扩展到梅岭山北，这次更是要等你去求他赈济，将所有条件一并提出来，你可好准备。”

子煦急急下令嘉奖高僧，并邀卿远入，本想重赏，却没想到卿远还带了个侍卫，直到她掀开厚重的兜鍪，子煦才发觉是一个女人假扮的侍卫。

子煦一时无言，作为君王，他要自己的百姓富足；可作为一个人，他没法断定任何的生离死别是值得的，他知那滋味，难以忍受。

卿远慢悠悠地斟一杯酒，“那妖狐公主嫁的人怎么办？”

“这是卿远最小的妹妹，青莲。”

“皇上的意思是，为着这么多百姓，牺牲她一个或是他们一对，都值得是吗？”

青莲只在方才介绍时抬眼看一眼子煦，之后一直低垂眼，脸上却笼了一层红云。

子煦立在她跟前，隐约觉察些什么，执意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