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浑一震。

李安生的眼神有些许波动。

赵宇沉默地带着托盘出门，将李安生的房门轻轻虚掩上。他将碗冲了冲，放入洗碗机，走了几步，在沙发里，感觉从里出一溃败的气来。他的咙有些干涩，低眼瞧见面前茶几上的可乐，拿起一杯喝了大半。

29

赵宇熬到凌晨，看了几回，直到感觉温度慢慢降下来才放下心。他知这人喜欢干净，现在自己也不方便洗澡换衣服，为免脏了那床连褶子都没有的崭新床铺，干脆找了条毯，将自己一裹，在沙发上便将就着躺下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日他睡得太多，天才蒙蒙亮，他便睁开了眼睛。

场开得数都数不清了。你去了吗？那个什么店，省里一家，没开省会，开在我们这了。以前要买些什么东西，还得跑魔都去，现在什么都有。嘿，真不好意思叫这儿是十八线小县城了。”他顿了顿，出个笑来。他已经不是那个觉得笑起来傻就板脸装酷的傻`，反而在碰中明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理，将那对曾经只给情人看的虎牙当屈服的本钱，“太久了，从高三到现在，快六年了吧？可真的太久了。”

“哥。”李安生说，“太晚了，你睡客卧好吗？床铺都是新的，没人睡过。”

他停住了。

退烧了。赵宇慢慢地缩回手，心

他浑的血慢慢地凉下去，竟觉出些许冷冰冰的快意来。

他有些疲倦地闭了眼睛。

赵宇端着托盘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听见李安生在他后哑着嗓子回答，“因为太久了，就不想了？”

他洗了把脸，推开李安生的房门，踮着脚轻声走至床旁，蹲下来摸了摸那人额。睡着的李安生褪去了满脸的凌厉，只剩下好看，让人手搭在上边就不想松开的好看。

李安生到底是不舒服，入了夜始终睡得不安稳，烧得更加厉害了。

“是太久了。”李安生慢慢，“我在外面的时候经常想，不知吴城变成什么样子了？不知他好点了，还是不好了，但我猜应该是好的。当我回来，发现他确实很好，但我却不怎么高兴。我想，我要是早点回来多好？我可以看着他变好的模样，也不用独自想他。你知吗？我特别、特别、特别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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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没喝这些碳酸饮料了。他小时候倒是喜欢，成箱成箱地买，李安生却对此很没好感，常说什么有害健康之类的话，不准他多喝。搞得他喝口可乐也得跟打架抽烟喝酒列在一张表上，属于需要背着小男朋友的事儿之一。也许是那时候的日子太快活，少喝口饮料也觉得甘甜入迷畅快过瘾，他随手便将那点小爱好压了箱底，偷偷念着。之后他家慢慢走得稳当些，偶有闲钱，他也买过一罐算作小小犒劳，却全没了少年时的口感。此刻多年未碰见，乍然一饮，只觉这冰凉凉的带着呛意，密密麻麻地酸了咙。

清明雨，滴滴答答落满了寂静的吴城。暗色的天空带了点阴沉沉的蓝，一切尚未从迷蒙中挣开来。赵宇起走至窗前，巨大的窗外重重高楼大厦也安静地浸在的雨气里，仿佛沉默无言的巨兽。再过半个多小时，弯曲盘叠的高架桥便将车水龙的热闹起来，可惜此时路上尚亮着模糊的路灯，照出些许氤氲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