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漪乔不由一愣——她没听错吧？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罚”么？原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啊……思及此，她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

“乔儿在一个人偷乐什么呢？”他没有回，只是轻声问。

“你不是很聪明么？猜猜看。”漪乔抿一笑，眨了眨眼。

祐樘见她如此，也不着恼，反而笑得愈加灿烂：“其实我也觉得只是如此太轻了，那不如再换一个？”

不过虽然是玩笑话，但她始终觉得这种话说得别扭，于是便有意岔开了话题：“我说殿下，再不洗的话就要着凉了。”

漪乔一噎，随即嗔怒地用梳子轻轻敲了敲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心里一阵苦笑，抿了抿看向他：“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没想太多，随手就……”

“啊！是啊，”漪乔突然想起他在书房说的话，“你说你最近要出远门的是吧？”

一句话，把漪乔弄了个哭笑不得。

祐樘觉察出了她的不对劲儿，转过去见她面色果然有些异样，不由无奈地低叹一声，轻轻地捧起她的小脸，柔声：“乔儿可是多心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乔儿，”他微微垂首，眼睑半阖，声音幽幽地传来，“如今天底下会这么对我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漪乔看他这架势，还真是等着她侍应的样子，不由瘪了瘪嘴，认命地将一应沐浴用摆到了旁边。

“你放心，等我回瞅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一定毫不犹豫地动手。”漪乔一边保持着笑容一边暗暗咬牙切齿地。

漪乔的动作一僵，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什么。她如今可是在五百多年前的大明皇里，行为事不比从前。就算是彼此都十分熟稔了，但毕竟份地位和礼教规矩在那里摆着，开玩笑恐怕也是要注意些分寸的。

“乔儿才想起来么，”祐樘浅浅一笑，慢条斯理地，“看来我罚你罚得还不够狠。”

浴池中的水面上漂着各色的花，他如今这样靠在池上，其实真正|在外面的分并不多，自口以下都是看不见的。漪乔瞟了一眼今日那似乎多得有些过分的花，猜测着这大概是祐樘有心授意的结果。这么说，他其实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的吧？想到这里，漪乔不由无奈地笑了笑。

躲不闪，反而悠悠然地转首笑望向她，缓缓开口：“那乔儿怎么还不动手？”

“怎么会？！”漪乔猛地一个机灵。

祐樘眼睑低垂，角微微扬起一个带着些自嘲的弧度。然而再次凝眸看向她的时候，他的面色早已恢复如常：“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不日便要出远门了，乔儿居然还对我这么凶。”

她细细地将他的发丝拢在左手里，然后右手执起一把致的象牙梳子为他一点点梳理发。

漪乔撇撇嘴，也不抬看他，且居然一时也没想起闪避：“你有什么好感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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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一声，眼睛依旧不看她，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但语气却是带着些戏谑的意味：“乔儿找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

“嗯，”祐樘往池上靠了靠，“不过似乎一直都是乔儿在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