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孝依然没说话，眼睛盯着茶几的一角，好似那上面开出了花儿。

“所以你是，记起来了？”顾孝开口，问的是郭微雨。

郭微雨低着，面容不复方才的激动，但还是毫不迟疑地说是自己想起来的。又站起接着说：“我想回屋歇会儿，你们自便。”语气有些疏离的客气。

郭微雨抽了张纸嘴巴：“你是问哪一桩？”是四年前的那一桩，还是乔东的那一桩。

“那顾孝呢？”她又问。当初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顾孝不可能在那个时候不闻不问出国去。

“我也要跟你歉，微雨，是我没有好乔东，才让他去沾了那些害人的东西，才害了你……其实我刚开始听到，真的很想打乔东，把他打残了打废了替你出气，可是我不到，我……微雨，你想怎么

“怎么记起来的”顾孝又问。当年医生说过，这种记忆，有可能会随着年龄而恢复，也有可能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激发出来。他只想知是哪一种。

乔东心里一，站起来想要离开。

“快吃吧，熬得比较稀，怕你吃不了多少，放了一点糖。”他把托盘放在书桌上。

“他跟我过歉了，昨天今天，说了无数次。”郭微雨低着。

“叫顾孝送到我房里来吧。”她终于看了乔东一眼，眼神是没有温度和情绪的，“两个小时之后。”说完便回到房间关上门。

顾孝敲开郭微雨的房门，手上托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是要租厂房的人，他们当时去勘察工厂……”乔东回答她。

顾孝还是坐在沙发上，一贯的沉默。乔东不敢再说话，郭微雨颤抖着双，不知该怎么说话。客厅一下安静得诡异。郭微雨叫顾孝的名字，叫了之后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她答。

“微雨。”顾孝搬了把凳子跟郭微雨一起坐在书桌前，他伸手把她扳过来，两人面对面，“乔东刚刚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这件事，是他对不起你，他欠你一个歉。”

两个小时之后。

乔东深深地看了郭微雨一眼，眼中沉痛:“他为了给你报仇，把那两个人打成重伤。本来是一个不小的罪，但他未满十八且不是本国国籍，再加上他父母走动打点，最后被……判了一年。”

乔东早被顾孝拉了坐下，见郭微雨起，也跟着站起来：“我了饭，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要吃点吗？”声音里透出紧张和哀求，贼心虚的样子。顾孝闻言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更甚。

“放出来之后他爸妈就把他送到加拿大，还不准他再回来。过了两年才放松了对他的监。”乔东接着说。

判了一年四个字犹如一记惊雷打在郭微雨脑中。一年……哈，是了，难怪那一年自己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原来是这样，可笑自己这几年来竟然一直抱怨责怪他，怪他狠心要抛弃三个人的友谊，却原来都是为了自己。

“你好些了吗？”过了几分钟，顾孝问她。

“救我的人呢”郭微雨问，“他……他们是谁？”

大翻开的血肉，湮出的血了满，她无意中抓住那伤口，手上黏腻的感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厌恶吃肉害怕动的红色。

郭微雨乖乖低吃饭，多余的话一句没说。房间很暗，窗帘关得很严，书桌上的灯是唯一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