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靠近几步问：“你们要什么。”

将仙又问：“那虫子还算安分？”

贺锦立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发，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去。

贺锦一回，只见那渔夫蹲坐在船尾，一杆竹蒿子在手，稳稳插在岸边土里，就这么将乌篷船稳在江边。

“进来罢。”

“可惜吾徒受骨所限之苦。”将仙又倒了茶，氤氲的热气自茶盏中冒起，“你年幼损了本，又将子蛊易主多时，即便子蛊再种回去，到底效用不大。习武之人多长寿——难得长相守，师傅总不能让你早早把生老病死走一趟。

渔夫又说：“可是去浮山啊？没七八天脚程可到不了。我瞧你模样不错，有眼缘，待我与里兄弟们说说，捎你一程呗！”

贺锦正着漉漉的发，闻言一怔。他手攥着巾，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把巾扔给樊师姐，快步星地往将仙的屋子走去，可到了大开的门前就踟蹰起来，不敢雷池一步。

渔夫吐掉那野草杆儿，痞笑：“瞧你走的急、定是心有所属；发肤又是受之父母，便是外之物得之容易。兄弟我啊、瞧上你上那衣裳，由上

“为师终有一日要走的，得让人守着你，这才不让我徒儿落得孤孤单单的。”

待贺锦洗去一臭汗，樊师姐才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师傅回来了。

何止安分，依关婆子的话，就是稳稳当当生了，就等着过几年孕育一条子蛊出来而已。

贺锦以臂挡脸，哽咽着哭得泪满面。

贺锦静静听着，一声没吭。

将仙喝了口茶，打断他：“这些年教下来，那几人能在我手上扛了一百七十五招，悟倒还可以。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物。”

于是一路披星月，途中还差点跑死了快一匹。就这么赶了十来天的路，趁着天色开始亮，他加快脚程路过一片小林子，看见有江水颤颤，顺直下便是浮山山脚的村镇。这比两条赶路快多了，他寻思要坐船，渡没找到，倒有斗笠披蓑衣的渔夫朝他了一记响哨子。

花林子扦插。当年一时手快砍得利索，这几年种得劳心劳力，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这个秋末，刚好桃花已开了五个轮回。

将仙在承启岛住了小半月就走了，临走前吩咐了樊师姐给贺锦备好出行的物件。樊师姐这人利索得很，次日一大早就把贺锦拉上船去。

渔夫为难：“我兄弟们说了、捎你一程可以，但这功夫卖的是力气，总得有点回报罢。”

贺锦不知为何有些忐忑。可上了岸，他发现那点忐忑不过是焦躁而已。

贺锦一时间思绪千万缕，没能捞起一丝半点，嘴就涩涩问：“师傅为何……”

贺锦随着他的示意，往蓬里瞄了瞄，里黑黝黝的，似乎有其他人安坐里。

渔夫嘴里叼着一野草杆儿，抬就朝贺锦问：“兄弟赶路啊？”

贺锦迷迷糊糊上了船，抱着樊师姐扔过来的包袱，一雾水；等船开远了，他才记起来。

“阿锦呐、”将仙叹息：“如今师傅可没更好的宝贝给你了。”

将仙抬抬眼睨一眼，又朝他招招手，这回便像是招魂一般，把贺锦招过来了。

贺锦让他一白丝发晃了眼散了神，那还晓得移步半分。

贺锦看着他，没答话。

将仙正懒散坐于罗汉床的一边煮茶，也不抬就朝贺锦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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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仙问：“关林月来过了？”

贺锦看着那白丝发，愣愣答：“上月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