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渐寒，天色也昏的早，还未敲过一更，外便已经完全黑了，苏阆自觉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选出几个手利索的兵士，趁着夜色潜出了城，径直往西北赶去。

事况紧急，没时间再去寻那些平坦的行，只能从一片矮峦中穿过去。

岑帆不忍，别开脸去，片刻又倏地站起：“属下去寻药和水。”

膊上，额角已然反出涔涔水光。

果然几乎是下一刹，漆黑的夜路边又晃过几点绿莹莹的光。

岑帆急急：“可副尉上的伤…”

苏阆子猛然一凛，这山里，有狼！

寒风呼啸，得丛山中灌木枯枝飒飒作响，苏阆凑着火把又捋了一遍舆图，寻了个眼力好的兵士在前面领路，自己绕至队伍末殿后，才驱扎进了黑黢黢的山夜。

话音才落，路边灌木丛中却有两绿光一闪而过，锐利的让人后颈一凉。

火势这样大，呼衍朗光收拾残局就得费许多时间，今晚应当可以趁乱冲出去。

前兵士见她停下，也纷纷回首：“副尉，怎了？”

苏阆略一皱眉，扯过缰绳：“没事，走快些罢。”

兵士们下的也感受到了来自山中危险的气息，隐隐有些躁动，得了令立时撒蹄往前跑去，前方夜路却好像变长了，蜿蜒无尽一般，一阵罡风起，紧紧随在他们后的野狼引颈长号一声，猛地加快速度，朝人扑了过来。

后群狼应声而越，厉嚎声声划破长夜，携着凌厉的杀气和贪婪的眸光接踵而至，饶是战沙场驰骋，搁在无人深山，到底不过食草弱灵，怎能不被恶狼惊得魂飞，不过时便被冲散了，赤卢也有些受惊，四蹄不稳，苏阆被

几人不敢耽搁，径直深入峦中，除却风声，只能听到蹄踏过砂砾枯叶上的细碎声响，匆匆拐过一弯时，苏阆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往后望了一眼。

帐中沉寂下来，只剩了苏阆一个人，肩钝钝的疼密密侵压而上，直要教她透不过气来。

苏阆直起，捞过了他方才搁在案上的细布。

苏阆睁开眼，定声：“我带些人连夜赶往湳城，你留下坐镇。”

还好，至少到目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里的发展。

岑帆听见她不容置喙的口吻，知劝说无用，只好沉声应过，退了出去。

湳城一战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怎么也该收尾了，她好不容易才争得这个空隙，必须把苏嵃请回来，也只有他回来，才能让后撤的王军再回到开河。

山狼从来不会独行，他们此番，肯定是被狼群盯上了。

苏阆按住血的伤口，努力定了定心神。

山中不见一丝生气，四周皆是寒枝摇曳的黑影，直若暗夜里伸出的只只掠魂的手，伴着猎猎朔风，幽如鬼魅，前的山路也像是怪兽张开的大口，要将人活吞进去一般。

良久，苏阆松了口，呼犹然重，将下巴移到了一直着的腕箍上，轻轻磨挲。

苏阆止住他的话：“肉伤，没什么打紧，歇半日便好。”

闭目养神间，岑帆捧着细布和药进了帐子，轻声问她：“副尉，我们…”

月黑风高，路上除却偶尔被风卷起的碎叶枯枝，一个活影也没有。

总感觉后有眼睛盯着他们，是警惕太过了产生的错觉么。

“快走，”苏阆轻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