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来得很快，凌辰南唠叨了半天说得口干燥，问：“饿了没，我请你吃饭吧，好久没带你吃饭了。”

白晟咕哝出一句：“最后的晚餐。”

白晟本听不进去，咬着嘴低着，肩膀颤抖。

他清了清嗓子，说：“白晟，我要跟你商量，不，我要建议一件事。”

白晟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坐直子：“嗯嗯。”

他向前凑，手肘搭在膝盖上，温言语地试图沟通，但不怎么劝，对方都不愿意，抱着膝盖，一边气一边断断续续小声自语：“为什么骗我，本，本就没有原谅我，我，我真的知错了，照片都取下来了，也……也忍着没有再跟着医生了，还是……还是不要我呜……”

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白晟一听更崩溃了，好像知自己和凌辰南的咨询关系就此走到尽，大量的泪水又涌出来。

白晟带着哭腔问：“你不要，你不要我了吗医生，你答应我的，你上周答应我不会不要我的……”

睫全打了，成了好几缕，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脸“我超生气”的样子，凌辰南看着这样的他，叹了口气，手举到他肩膀上方，却没有像往日那样拍拍他的胳膊，而是摸了摸他的发。

凌辰南一时间错觉自己简直坏透了，连忙解释：“真的不是这么一回事，我相信你，正因为相信你，才确定需要更换帮助你的方法……”

凌辰南疼不已，想把闹钟扔出去，但这焦躁的念只冒出一秒就被打压，只是迅速掐掉了闹钟，继续安：“白晟，你不是说相信我的吗，你也应该要相信我现在跟你说的话，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不想帮助你，我真心希望你好……”

白晟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躲开他的手。

他就已经决定了。

凌辰南说：“要转介的咨询师我已经有了推荐人选，在国内专业多重人格的咨询师很少，他算是一位，专业知识过，诊疗的经验也很丰富，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替你询问一下他的意愿。”

白晟开口了，哽咽地说罢“我不答应”四个字后还是哭。

凌辰南用尽全力保持着音调冷静：“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恰恰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你，我理解这乍听起来很难接受，但其实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转介咨询师是很常见的情况……”

他走到窗子边，背着他弯腰穿鞋，嘴里隐约咕哝：“骗子，假装温柔的样子

凌辰南很想安抚他，但作为罪魁祸首又不知如何下手，竟然也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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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南了一口气，说：“我认为你应该有多重人格障碍，内发育出了格独立完整的其他人格，是我们常说的人格分裂。这种病症较为罕见，不属于我的业务诊断专长，我没有信心那个能够最有效帮助你的人，所以我建议……我需要将你转介给别的心理咨询师。”

他又好说歹说哄劝了老半天，白晟终于止住了哭，满脸沮丧地窝在椅子里。

“吃不吃饭，嗯？”凌辰南问。

凌辰南心脏猛地了一下――不是第一次见他掉泪，而是第一次见他作为“白晟”哭泣，他惊讶的脸上溢满心碎，无声地释放出大量悲伤。

凌辰南哭笑不得地噗了一声，被白晟狠狠瞪了。

白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脸上满是震惊，张开嘴却一个音也没发出来，几秒之后，一大滴泪水就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