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川膛剧烈地起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你别乱来！我这里还有一瓶毒药，你拿去试试！”

陈卉笑着唱起了那支童谣。

啤酒肚的尸果然是他们搞的鬼，方岱川想，死到临还要故弄玄虚。他懒得跟她说自己已经见到了尸，冷笑了一声，索转再不去看她。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知更鸟死在了海岛上。”

李斯年盯着那尾鱼，陈卉也盯着那尾鱼。

陈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弯腰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件事，嗬嗬，真有意思，”她说着后退了去，一边后退着离开，一边嫣然地一笑，“啤酒肚死得真蹊跷。”

现在被陈卉用这样的口吻提及，心中百般滋味，一时不知是后怕还是懊悔。他眼眶被这种复杂的情绪烧得灼红。

海边只剩两个人面对面对峙。

陈卉不敢置信地盯着李斯年，李斯年心火起，冷瞥了她一眼。她于是终于知了事实的真相。

陈卉停下了脚步，扭冷笑：“用不着你假好心，担心担心自己吧，boss还没有出现呢，第三方真的死了吗？这个岛上还有没有别的人？”她死死盯着李斯年，眼底恶意和诅咒烈得几乎化为实，“谁也不是清白的，谁也别装，我们一个接一个死了，你就是下一个，你活不到最后，你不得好死。”

那尾鱼被他狠狠摔在地上，拍晕在礁石堆里，鱼尾不甘地拍打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知更鸟死了怎么办，鸟儿们立在坟墓边。

下一个轮到我死了。”

麻雀张开小翅膀唱，下一个轮到我死了。

“什么意思？”方岱川冷，“你男人那样的傻，这个岛上他妈不止一个！”

“你他妈没别的话想对我说吗？”方岱川抱臂站着

李斯年摇了摇：“没用的，牛心妍信里写得很明白了，必须是未拆封的狼毒，四瓶。”

爆，他的尸和杜苇的尸变成一个，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满天的血。那其实是他潜意识里的恐惧，他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李斯年的不对，他对三票的事实毫不吃惊，吃惊的只是被投出的人选而已。可是当时死里逃生，他心神冲，竟然将这件事忽略了。

没有别人背叛了，人家两人知冷识热，互相成全。衬得她更像个傻一样，她低笑出了声来，声音越笑越大，越笑越苍凉。“聪明人也能活，蠢货也能活，最要不得的就是半蠢货，”她讽刺地一笑，眼底空一片，“半蠢货还自作聪明，就不能活。”

“什么意思……”陈卉声音颤抖，目光在方岱川和李斯年的脸上睃巡一圈，一个猜测在心转来转去，却不敢确认。

他目光沉沉，对远去的人影喊：“明早我们弃权不投票，直升机来了一起回去！”

她声音喑哑，砂纸打磨过一样的声音，和着大海的涛声，怀揣着死亡和腐败的气息，幽怨又诡异。方岱川站在原地堵住了耳朵。

“你他妈快吧！轮不到你心这些！”方岱川终于忍无可忍，他大吼，膛剧烈地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唱着预告着不祥的歌，离开了海边。

“不活了，”她摇摇，念叨着往别墅的地方走去，“不活了。”

声音仍旧丝丝缕缕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