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把我带去法国吗？”

两人东张西望，目标很明显，混血儿在这种公立中学毕竟不多见。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孩大步地走到他们跟前。

老鲍战战兢兢地跟子安来到了学校的门口。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门口出来，有的上了汽车，有的上了自行车，还有一些走到小摊子买吃的。

李大虎开朗大方，一点都没有老鲍担心的“不认他”的忸怩样儿。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父亲，只问了两句：“你住巴黎吗？你在巴黎有房子吗？”

老鲍傻子似地摇摇：“巴黎又乱又脏，谁会在那地儿买房子。”

啊？！老鲍自己三五年都不回一趟，他热爱中国，打算在这儿老死。他嗫嚅：“不太……不太能吧。”

李大虎上上下下地打量老鲍，觉的这洋父亲跟其他人的也没啥区别。他有点失望，但也不是很在意，于是慷慨：“第一次见面儿，请你们吃饭吧。”

“学吗，我教你？”

“你是我爸爸？”小男孩说。他眉目清秀，发卷曲，除了肤比较白，也没太多西方血统的痕迹。

子安知他父母在他一岁时就离婚了，此外他从来不谈自己的家庭。原来他这种浑长、哪儿都待不住的人，也有过坐在餐桌边、眼巴巴等着父亲奉上晚餐的时候。

老鲍一脸的挫败：“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废物过。”

子安拉住他，“拐个弯就到了。你的厚脸和鬼混时的勇气哪里去了？走吧！”

老鲍点也不是，摇也不是。霍子安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把俩人带到一个小摊子，买了六串炸鸡柳，三份烤冷面。

子安和老鲍对看一眼，老鲍点点，“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子安没好气：“那你还说个屁。”

两人把李大虎送回家后，一起回去钟鼓楼。回鼓楼大街的途中，老鲍一直闷闷不乐。

“淀粉、味、很多盐。”

老鲍接着：“但起码我还有过番茄汤。”

“李大虎。”

两人不能抹了李大虎的面子，因为孩子就是用男人之间的相方式来对待他们的。他们皱着鼻子，把这些食物进了嘴里。

老鲍出奇地看着他，“你又不是不知，我父母把好的基因都遗传到我的脸和嘴巴上――我连扒蒜都不会啊。”

老鲍赶紧摇摆手：“你是说，让我

“子安，我们刚才吃的都是什么啊？”

老鲍和霍子安面面相觑。鸡柳颜色呈奇异的亮黄、滴着油；烤冷面――这是什么东西啊？

老鲍苦闷极了：“我爸爸是厨师，你知吧。他开了一家生意很好的餐厅，从白天忙到晚上，每星期只休息一天。休息的那一天，我们才可以坐下来一起吃晚餐。他给客人很多好吃的东西，但他给我的只有番茄汤。永远的番茄汤，baguette番茄汤、lepaindecampagne、boule、paindesiegle，各种面包番茄汤，c'esttout!他很累，不想在厨房多待一分钟。所以，我一独立了，就到去找好吃的东西，怎么吃都填不饱……”

犹豫：“子安，我儿子应该不愿意见我吧，要不，我们回去？”

霍子安笑：“你也可以给儿子饭啊，现在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