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脖子上还给拴牌儿，我这他娘的连狗都不如。

徐顺儿急急在后拉我一把：“爷，可顾着礼数罢！”

再讽下去我家里就得知府上出了我这个分桃儿断袖的，我只好悻悻收了气焰，扯好了袍子别过大哥，心不甘情不愿地同小太监上了车。

怎么就会这样？

都不带这么埋汰人的，他还是当朝太子爷呢！我好端端国公府的小公子又不真是他养的一条狗！

――他不过是去行个猎，何至于受个伤就能不好了？

我这好好儿的一句废话，说出口却叫那小太监瞪红了眼睛，下瞬，他豆大的泪珠子突然嗒嗒落下来。

礼什么数，徐顺儿他懂个棒槌！我扯回袖子本不理他，正待继续多讽两句儿撒撒气，这时大哥却恰好披了大氅走出来了，一脸惺忪地问怎么了。

方才吃锅我还同沈山山笑话说往后时日还长，同皇上的事儿要等什么船到桥自然直。

我闻言登时后脖颈都凉透了半截儿，下刻抬手就揪上了小太监脖领：“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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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这青天白日祸不单行，竟本不容我等什么来日方长。

行猎他每年都去，野兔狐狸猎得从不少，猎了鹿便带回里炙了吃肉。御膳房会送了琼浆酒来，人就在东后院儿薄雪洒满的地上架了铜板儿和柴火，生火上了肉，我怕冷，便总就着炉子柴火手，他拉我都拉不住，就数落我烧着手就知疼了。

我只觉背上一极冰的血往后脑一灌，满眼顿时一阵青黑，车阵阵摇晃带得我酒后发胀的脑子愈发晕眩，中忽而压抑吐。

我从不听，只坐在旁边儿看他一手抄着绒袖一手用长竹筷子拨动板子上的肉片儿，笑他怪忙活。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儿说？”我吊着眉阴阳怪气，“太子爷不该忙着多看看选妃么，深更半夜地同我这侍读磕什么？我家里都睡下了，这不折腾人么。”

此时抬低眉间一寻思，却又自己是三日都不曾见过皇上，也不知他这回去都猎着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趣事儿，想来心里好似有一块儿搔挠得，只恨这车没生出对儿翅来好径直飞到他面前去看看，适才那大大方方撒泼的架势也就不大摆得住了，见着小太监和侍卫都一坐上来，车也踱踱起行，我忍不住就：“那什么……爷他没睡呢？都这时候了，还，还有什么话说……”

“没胡说！”小太监逮着我揪住他的手腕子，哭得吭哧打颤：“清――清爷，东里的规矩您知，我哪儿敢胡说……太子爷同几位爷去行猎，遇――遇上了没猫冬的熊瞎子……皇，皇六爷折了，亲卫死了一个，太子爷去救六爷，结果被那――那畜生扑了，后肩戳在枯木上……原是不该动的，然这回带去的人手药材都少，爷便令下回了……哪知眼下太医都在，但就是止不住内血……他们说，说爷那情状，是不大好了……爷听了，说那得见见清爷，这才叫我们来请您的……”

小太监拾着袖子一揩脸，突然瘪嘴抽泣：“清爷，其实……其实是太子爷他行猎出事儿了……”

我傻眼儿了：“你好好儿的哭什么啊？”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