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那岳飞呢？拿来跟爷斗一场。”

正说着话，人拿来了大青瓷盆子，小皇叔摇着俩兰草尖子走过来，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儿，他们便将蛐蛐儿赶进了盆子里，用草尖子赶着赶着便斗上了。

我有点儿懵，实话：“爷，岳飞我刚送给六爷了，你跟六爷斗罢。”

“皇兄皇兄，你别走神儿啊。”此时只有皇六爷还叫唤着，火烧屁般摆着草尖子戳岳飞，“皇兄你这么放水儿我胜之不武，岳飞要赢了呢！”

皇六爷赶紧应了。

皇六爷把袍子拎着摇摇跪下去，“是，臣弟……臣弟谢皇兄垂询，久未问安，臣弟……实在实在有罪。”

我同小皇叔相对一眼，心照不宣。再看向皇上，恰好他也抬睨着我，眼底清澈又缱绻，我在当中瞧见自己的影子，好似正映在湖海青波里。

这话叫皇上顿时笑出来，那笑如一树春花陡然绽，下刻他手指动了动，紫背后上莫名就被草尖儿牵绊了一下，登时只听小皇叔倒抽了凉气儿一声隐忍的呜咽，青瓷盆子里喀嚓轻响，岳飞已伺机咬断了紫背的前足，下一刻又咬上了紫背的脑袋，大局瞬时落定。

小皇叔气得过来就揪着我胳膊：“爷说要买你不卖，扭就送老六了你什么意思！”

皇上笑笑，只抬手摸了摸他脑袋，“老早好了。你今儿来的巧，里恰好有新酿，晚些时候你留下用膳，陪你小皇叔喝两杯。”

小皇叔听着我顿顿说完，眼睛稍微眯了眯，下刻渐渐悟：“哦……哦。呿，还不知谁赢谁呢。”他冲皇上摆摆手，“皇侄，别怕，岳飞虽勇猛，但皇叔这紫背才厉害呢，咱今儿不把老六斗趴下就不散，皇叔去给你找草尖子。”说着他就嘻嘻呵呵踱到外叫人扯两兰草叶子来。

我慢慢扭开他手：“王爷，我说了不卖又没说不送。况你那紫背我又不敢真赢你，本想着让六爷、来东、替我斗赢你的。”

皇六爷闻言顿时趔趄了一下，同皇上、小皇叔叔侄三个一齐看向我：“什么？”

“……哎。”皇六爷红着眶子起来，摸到皇上边儿去坐了，“皇兄子……也大好了罢？”

皇上静静瞅着他出去，并没说话，收回的目光恰落在我上，看得算是很深，渐渐笑起来，少时才移开眼去，看往我后的皇六爷：“多时候不见，你个都长了。上大好了？”

我坐在六爷后，偷眼儿瞧瞧皇上，见皇上一手执着翠尖的兰叶，一手正轻靠阑干，正垂眸看着虫斗。他面上虽英眉带笑的同平日里一样，但里的神采到底是不一样，偶然同六爷笑起来说什么，那笑也是真落进眼里。青瓷盆子里偶然紫背开始占上风了，皇六爷就开始着急，这时候皇上手里的草尖子总要不小心落几回，每回都在最紧要的时候。

皇六爷不免觉着好运极了，又听小皇叔说今儿不辈位，着袖子好好儿干一架就是，便斗得愈发放松些，不一会儿还撅了子爬到阑干上蹲着，同皇上又似往日那般言笑起来。

皇上右边儿眉挑起一些，平平低

皇上从阑干上微微起，笑捞了皇六爷的胳膊，“起来罢，你能有什么罪。过来这边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