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爷，我知了。”我瘪瘪嘴应了，心里是不大服得他教训我，但想着快有几月都不能听见他啰嗦，竟又觉出分不舍。

大约只是因我多日来想了他实在太多次。

盼他中状元，便是这当中最恢弘的一样儿，我暗暗在心里想了许多年，就盼着他中了之后能高大带着大红绸缎的花花儿趾高气昂往街上走，衙役开锣鼓喧天琼林御宴百官恭贺的时候，都不需他能回瞧我一眼，我哪怕只是立在泯然众生里望望他衣锦被绣的模样，那也很够。

我并没觉得他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反而因作弄了我他还高兴，殿试卷纸呈上后也果真卷入前十，得了圣躬点他御批，可面圣答考时他却有些浑浑。

他这人是真正地好，学问也真正地好，我总想着他应当中。

当年殿试落下，甲三人中虽有沈山山之名，他却仅得了个末名探花。

【佰廿柒】

我问他：“你怎知我的卷儿就一定能到御前？敢情你替我把圣上都买通了？”

先皇爷当年不过问他些策论，那些策论搁了平日他定能同我侃个江河湖海不尽，然搁在圣驾跟前他却是怎么都言不臻境，好是好，却不及八分他往日言辞里的机辩。

可熟料，天算不由人知。

当年不止我，所有相熟的人都觉着沈山山既秋闱春闱都是名儿，脾骨又一一的好，那上了殿试定能被御笔金批点作状元，而沈山山在学问上也从没失过手，又实在当得起周遭这一念想，故大家只当这状元之事，于沈山山而言就是自然与必然，就连监生几个喝酒说起，也都是这话。

不上了，他却笃定笑：“不会。清清，你的卷儿一定能到御前，到时候父皇问你想去哪儿当差，你说想去御史台就得了。”

殿试晚上沈山山还又来我院儿里看书，走的时候我俩是打了个什么赌作笑，总之我输了，翌日便要早小半个时辰起来去买汤包，一路带到他家里吃了又接他一入。

我记得当时殿上文官林立，我

第51章山色有无

约摸跟我自个儿中一回状元也差不离了。

只是也来不及了，因下一个被御批的卷儿，竟就是我自个儿的。

我从小就盼着沈山山中状元。

一个字儿搁在眼前瞧久了都能觉出不像来，更何况是言语？

其实我从小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儿，心知自己是达不成的，就总盼着沈山山能达成，他若达成，那就仿若我自个儿的心愿也了结一般，着实能开心。

那时他走的人着紧，他留不得，完了这话不过带我又亲了亲，也就实在走了，临行前这话实则平而又平，可搁了这些日子，却也叫我在心里生出疑窦来，这真算作奇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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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沈山山都说了这不过是励我上进给我打气儿，那便真就不该还有什么旁的。

皇上哧地一声就笑出来，掐了掐我脸儿好似在哂我蠢：“你好好儿写字儿就成了，脑袋里成日也装些正经的罢，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知没？”

我想他定是见圣躬临询便心里打鼓，多说怕错，可这不说，却实在可惜了他的才学。我在下看得是直汗，恨不得站起来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