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顺着我说倒不如不说。我放下手算是气，然心里的气却不下，这时候便也不能怎么样了，捞着袍摆子就往外走。

温酒下肚，好似干辣的汤，一路延烧到中腹去，喝过了不知多少杯，原是该迷糊上的时候，我却觉心中是越喝越搁不下事儿，越喝也越不平了，再看往小皇叔周遭的红罗黄袖，竟觉得那都像是一院子招摇不尽的枫，由是再喝三杯顿顿摇过，好似酒壮怂人胆，也好似酒到了再喝不下去的时候，我突然站起来。

小皇叔闻言，抬手抹了把被酒气醺红的脸，还真老老实实眯眼看了我久，似有些无奈，好一会儿才终于叹口气，想起来笑了一声，：“……不怎么样。”

正说着外忽有人敲门，是把小皇叔叫的莺莺燕燕儿给送来了。折门一打开就是风尘香气儿直往我面门上罩，好像能把我眼睛都给熏瞎了。姑娘们巧笑倩兮迎过来替我俩肩，指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得我浑更不周正，赶紧把她们全挥去小皇叔那边儿。

【佰卅玖】

“我知。”我在凉亭里坐下冲他挥手，“你去吧，我自个儿等他。”

小皇叔喝了口酒，姑且随我去了：“是你强些，成了吧？”

小皇叔脑袋支在桌上且惊且疑地看我：“清爷，你什么？”

我扯了把上的衣裳问他：“王爷，你见过那什么忠奋侯的闺女儿没？长什么样儿啊？”

我这时才想起小皇叔这人从来不喝不花的酒，应了同他喝这趟，也算是我有病。

小太监袖着手战战兢兢跟我往后凉亭走，踟蹰：“清爷，太子爷还没回呢，您这――”

“……哎，成吧，谢王爷了。”我应下，清灵白醒地出去摸进了小皇叔的车驾子，叫了车夫启程，便一路进了。

“高门贵女活在京城的哪个我没见过。”小皇叔了眼睛，“反正哪个都比我王妃好看。”

我也知他这不读书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只抬起点儿手让他看了看我：“我怎么样？”

小皇叔定定抬手往我周一指：“……这么去？”

可原本这地界儿就阴闷，合我那时候因着酒气往里冲的劲，闷就更像是变作西街上老大爷搅出的泥糖浆子一般，叫我进两口都快溺毙了气儿。

小皇叔从一竿子白生生的胳膊里挣出来叫我一声，我回，听他嘱咐一句：“你……你甭自个儿走了，要去干脆坐爷的车去，爷在这儿等你。”

只在听我说罢了。”

小皇叔启眉点了，想着，了句：“大约他想等几日罢……”

我却不死心：“比她怎么样？”

俩抱琴的生儿摇摇走入，进来的堂汉儿把几坛小酒搁了我们跟前儿倒上两盏，小皇叔坐在一堆红罗黄袖里端起他那杯子冲我一举，实实在在地劝：“清爷，来了就甭了，先喝先喝。”

这时候琴生儿开始拨了两下弦，厢中渐有酒意，我整个人又是愣的，便听小皇叔说什么就是什么，端了酒就同他一喝了。

我冲他：“我得去趟东。”

日子是夏，东一园高树尚绿塘花尚，过前庭的时候连一池子锦鲤都是一样儿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