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申调京兆司

工的来了，各敲着梁子子查检，竟发现台里不少地儿都被蛀空了心儿，也就填好文书请了圣旨，皇上批下来定了，就叫了匠人来将整个台里修葺过一回。

然此时我早已死猪不怕开水，怎么都惯了，便随他们怎么骂都八风不动充耳不闻。恰逢另一御史丞被调任地方巡按，职务空出已有三月，梁大夫斟酌再三，大约是架不住我日日渴求晋职升俸的迫切目光，终于只得报过吏与皇上，叫我将此职捡起来。

第75章山色有无

我这一坐下，竟在御史台一坐就是八年。

沈山山自然比我出类萃，入台第二年底就升了御史丞，翻年还挂了个盐务监官在上。他升迁后过了没两年，京中起了提刑司买卖刑狱的案子，因再度涉及权贵，台里一众便有些夹住了手脚，而众人咂摸着我也是能睡在岁羽的人，大约觉得此案正合适我去办，于是都十分虚与委蛇地谦让给我，我也懒得跟他们瞎咋呼，便真寻了证据领人去抄了提刑司张大人的家，属大功一件记在名下，却又引了满朝侧目与不少弹劾。

当时我只同他笑笑，没将他这随口一说放在心上，不过捡着自个儿在他对面儿的工桌，便一屁坐了。

他走的那天是去年底上，国宴之前，台里经破几宗案子正很开怀，便斥资在乌苏楼里包了厢子办尾牙。宴开在中午，他来得很迟，三厢当中酒已喝到一半，我走神发愣中忽觉有人拍我后肩，扭见是他笑立着，便问他怎么才来。

八年长，能生出不少事儿，也能消掉不少事儿。

如今台里所剩的老人无多，与我资年齐平的只有个刘侍御，再深的也就只梁大夫了。

这些年中，御史台藏卷室曾起过一次蚁害，内里梁便也都整修过。

就连沈山山也调去了京兆司少尹，算到今日，离台业已四五月月。

可怪就怪在他那言却果真应验。

【佰捌拾】

…”

台里修葺的这四五月里，众人只得迁到隔墙去同挤一院子。虽说挤了些，也曾有过不快，然公事儿上两恰巧都深为查账所困，倒还寻着些同病相怜之，多数时候也互帮互衬获益良多，关系还算洽。

发现蚁害是因刘侍御去取案宗时正巧被一小块儿落下的梁木砸坏了，捂着满脑袋血大叫着从里冲出来，嚷嚷着说御史台房梁要垮了，吓得台里立时去工叫人来看。

由此我官升了五品，可以上朝了，就还念旧地将梁大夫当年送我的笏板儿给拿出来用，如此一直挨到去年底下，机缘巧合地，我又在国宴上捡了个御史中丞来。

“我高升什么。”沈山山打趣我：“我在外面跑了大半月还没你的折子多，眼见你往后才是要高升的，你还是坐下吧，稹侍御。”

到修葺完成迁回御史台时，两众人竟有几分不舍，甚有个前辈觉出了的好，还真就申调留在了。再后来又历过几次寻常职务变动，先前的御史大夫一早致仕，梁大夫走上任，三年又三年的两场恩科毕了，御史台新血换了旧髓，涌入不少后辈，我与沈山山就不再是青草子不知事儿了，渐渐也开始领人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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