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没听到回音，肩膀上手指的动作也停了。

安平小心翼翼地靠到他旁，轻轻地给他按肌肉紧绷的肩膀。

安平抿下，把这句话咽下去，“但是，大哥不是想了断暗线的生意了吗？”

安平再没见过世面，也懂得这回的事情不会像男人说的那般轻巧。千钧一发的关财务理出纰漏，他又有黑背景，搞不好就是功亏一篑永世不得翻。

“是有心思要断的。不，是一定要断。”

齐荣钊应了一声，声音显得很疲惫，“是有些麻烦。财务上的问题，牵连很广，可以周旋的时间又太紧。很多资料要重整理，还要重新找一家可靠的会计事务所”他深舒一口气，拍拍安平的手，“不过这还难不倒我。後天飞过去跟执行小组见个面，再梳理一遍，只要中途别再出岔子就算是办妥了。我现在倒更担心，那个丫又会趁机提什麽古怪要求……”

路不是他趟出来的，只负责牵线，哪怕是个心智正常的少年也能。

齐荣钊混黑本就是无奈之举，他骨子里还是个清高的名门公子，对那些腥臭的厮杀早已不耐烦。现在公司都要上市了，彻底上岸只是迟早的事。到那时，自己一无所长，就真的要坐实男的份了。

也许起初几年的确是如此，但二十几多年浸淫在腥风血雨里

如果他当年能够坚强点支撑著学下来，今日齐荣钊就不必遭受这次磨难了。

齐荣钊见他这样，也就断了这个心思。

齐荣钊刚救了他时，公司也刚起步。看他可靠，齐荣钊曾想过让他学会计，将来考出注会，能放心把公司的财务交给他。

安平一直当他是君子，认为他是被无奈才在上混。

齐荣钊的手掌抚上安平的膛，麽指指腹在他口那块淡色圆形伤疤上执拗地摩挲。当年那颗子弹再往上一厘米，如今揽在怀里的，就是一惨白的枯骨。

但凡黑，都是拿命在搏。不混到什麽份地位，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交织盘错，都比别的行当来的凶险。特别是军火，不止同行间的争夺格外血腥，与政府间的关系也微妙异常。再加上他非本土族裔的华裔份，境更加险恶一层。即便到金字塔尖，不必将对手放在眼里，也要时刻绷紧神经，提防各国政局的风草动。稍有不慎压错赌注，或是犯了哪一方关健的政要寡，靠山随时可能崩塌。他这等平日里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的集团目，轻则血本无归惶惶如丧家之犬，重则如一只臭虫，被无声无息地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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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睫一颤，垂下，“我……都怪我太不争气，太没用……”

齐荣钊睁开眼见安平有些失神，便拍拍他的脸：“怎麽了？不舒服？”

。”

“但是……”

齐荣钊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手边的资料。他吃了几口，扔下叉子，眉深锁靠在椅背上。

“你就爱瞎想。这病得改改。”齐荣钊将他牵至前，揽他坐在自己上，“谁说你没用？这麽多年，那边的线不都是你牵的。没有你，暗线的生意还不知要损失多少。”

但安平只有初中学历，当时神状态也极不稳定。学习吃力，压力一大就失眠脱发，整日恶梦。

“大哥，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吗。”

这块被战火和鲜血滋养的肉，同时也是一枚威力巨大的集束炸弹，不知何时便会把人炸的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