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前，他满期望，等待母亲的答案。那时他刚自破碎中重生，即便伤口仍旧鲜红刺目，但他还握著大把的青春可以去遗忘过去。他的人生，还有未来。

安平撑起手臂喊住他，微微躲开青年灼热的目光，请求：“宿恒，以後，请你代我好好照顾美萍，好吗？”

可是，有什麽用呢，越是喜欢，分开的时候，就越是绝望。

“宿恒，别，等等……”伤口被碰到了，安平抵住他的膛，按耐著疼痛息：“别。我，我有点饿了……想先吃点东西……”

每样东西都洗规制过两遍，直到再也找不出要整理的地方。安平拭著下颌的汗水，静静地环视这个他住了十年的地方。

裴宿恒跑到门口，又扭转回来。

通不过两个字，成了他的专属蜜糖，咬在尖，就有蜜汁从心口溜出来。

“啊！”大狗狗一样著安平脸庞的青年一下起来，脸红红的，似乎为自己方才不顾念爱人的急色感到羞愧，“真是的，我都在想什麽啊，居然把这事都忘了！安平你等著，饭早就好了，我去热一热。”手忙脚乱往外冲，桌子椅子碰了一路。

安平用两盆皂水轮投洗抹布，把桌椅门窗还有瓷砖地板都拭得纤尘不染。沙发垫摆放整齐，各种陈设和衣物都规整妥当，就连灶台下面的油垢也刷洗得干干净净。

安平怔了怔，微微勾动角，轻声：“我喜欢你，我爱你。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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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平早早起床，将每个房间和外面小小的院落都仔细收拾一番。

他依稀看到十年前的自己，蹲在地上卖力刷洗著地板，美萍坐在旁边给熊吃棒棒。

他在这里住了十年，虽然齐荣钊说，有些地方住得再久也不是家，但对他而言，这个地偏僻小城的简陋的小院子，却是他二十岁之後唯一的避风港。

他抬望著母亲，面上有难以掩饰的忧郁，眼中却也笑意温，他轻轻地问母亲，“以後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妈，喜欢吗？”

十年之後，他回顾过往，除了白茫茫的荒芜，他什麽都看不到。他曾经的未来，早已不知被丢弃在哪里。就连这唯一的“家”，也不再是他能够主宰的。

谢谢。这一生，该是多麽幸运，才能遇到你。

“安平，安平……”他上半压在安平上，急切地啃咬安平的双。他忍得太辛苦，只是碰一下那柔的，已经热得著了火。

他这一生，兜兜转转，从来握不住自己最真切的那份渴望。

六

谢谢。

喜欢吗？

喜欢，最喜欢，从来没有这麽喜欢过。

他侧按住胀痛的口，把眼角那滴眼泪，抹干在心底。

安平躺回床上，干涩的眼中也泛起一点意。

只这一句话，泪意突然又冲进鼻腔，青年抬臂掩住涨红的双眼，小动物般乖糯地“嗯”了一声，甜蜜而羞涩地跑出去。

安平在心中轻声默念，对青年轻轻地点点。

“嗯！好，当然好！”青年早已醉在突如其来的狂喜中，他没有分辨清楚安平的话外之音，欢天喜地地应下爱人的要求，“我一定会对美萍好，会照顾她一辈子！”

这里也许不能称之为家，可除了这里，他再也无可去。

“安平，”他挨著床脚，红著脸盯著自己的脚尖，“安平你，你还有正式说过，你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