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栀神色戚戚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夫人，您这些年赎罪赎得还不够么，早就够了，您就莫要再想着赎罪了。”

铖哥儿已散了心中的郁结，可江妩的心却还不得定，等回了京城江府，又寻了金栀问了几回话，却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卫氏清冷的嗓音传入金栀的耳中，“今回便作罢，下回任凭谁再诋毁我，你也莫理会，莫动怒，莫再说旁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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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摇摇，神色悲凉，“金栀，那可是一条人命，她才不过十五，她甚都没错啊，若不是她替我送扇套，怎会落得那般下场。我罪孽之深，是怎都赎不够的。等我尽了为人子之孝，为母之责，我就能无所顾忌地去了。”

卫氏话毕，见金栀还是未起，便淡淡吩咐：“他们若是再问你话，你就不要再替我说话了。若你是不听我吩咐，多嘴说了甚，我这儿也不须你的服侍，自觉些收拾箱笼，去山东的庄子提早养老罢。”

即便她再在话语中提到言辞对卫氏不利之，金栀也冷眼看待，不再作出反驳了。

“那是我欠她的。这就是我为何与哥儿姐儿疏远的原因，我同他们之间的羁绊愈淡，他们就愈能接受我的离去，才能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

“你起来罢。”卫氏语气疲倦，“你最是清楚，自那日严愿去后，我心日夜受着煎熬。为人子女，我活至今日，已是尽足了孝。现为人母，昨日眼见妧姐儿及笄，已算是又进了一阶，再过几年，等妩姐儿也出嫁后，我便能安心地去赎罪了。”

卫氏执了茶盏轻敲了敲桌面，“跟了我这些年，你还看不透么？我要这些虚名，要这些牵挂作甚？就让我孑然一罢，届时也好无牵无挂地去了。”

也是那次后，自己同二姐姐有了同卧而谈之情，渐渐修好，姐妹感情愈深。

这事从卫善夕口中传出便无甚奇怪的了，这事既已让铖哥儿与妩姐儿知晓，不若就让他们就此认知罢了，省得自己还要特意冷淡伤害他们。

“夫人，可是那些都是不尽实的话……”

“只需几年便好，到时他们各自成家，过几年日子，便也不记得我这么个人了。”卫氏说着便自嘲地苦笑一番，“你看，现时谁还记得严愿。严家在江南花着严愿的人血银子重立家业，现时严家又有谁会记着她？”

“还不起，下去打水清洗一番罢。”

二姐姐从前与娘亲有了嫌隙，娘亲也从不去同二姐姐解释，以便消去两者这间的隔阂，只任由其发展，自己劝过一次，可娘亲却把机会推给了自己。

“夫人……”金栀扑通一声跪下，语气里皆是恳求哀戚。

还有，爹爹那回，娘亲故意让爹爹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自此爹爹才与娘亲真正于表面。

无焦，独自暗忖。

金栀方才哭得涕泗横，听卫氏这么一说，也知自己面上定是难看的很，便只能起，行礼退去了。

“尽您这般冷对他们，但您毕竟还是少爷姑娘们的母亲，血肉骨亲。您若是撒手去了，他们岂又不会伤心难过。”金栀执意不肯让卫氏卸下心中之责，想让卫氏活着。

金栀听了神大震，连连点应是。

金栀却辩：“夫人记着她啊。”

江妩心中的怪异之感又被撩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