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没推拒其好意，了句谢，先一步进了舱内，转看向还在外面的人：“林三哥也快请进吧？”

这是“林三哥”告诉郁容的。

南河两岸风色秀丽，四时之景各有不同，尽皆可观。

行船经验丰富的船家，仍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林三哥”不仅能说会，眼界广，看样子还掌握了一些信息渠，本人对方方面面的或多或少懂得一点，商业嗅觉相当感，适合生意。

于是，除了一些获罪被贬的贱籍外，有权或有钱的人家想找人服侍，一般会通过牙侩雇佣些人力。可不能说这些人是仆，小厮、女使都只是“合同工”——至少，在明文规定上是这样的，至于私底下或者暗中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倒真开了一些眼界，让他停留在表层的对旻国民情风俗的认知，稍加变得深刻了些许。

。

“哎，上就来！”

这样想着，郁容也不会打断“林三哥”的聊兴，听他眉飞色舞地说着“鬼市子”的见闻，神态十分专注，不时地点附和着，间或穿插一些不甚了解的问题。

当然，与现代不同，十九岁的林三哥，无论在家人或者外人看来，都该是能当家的汉子了。

雁洲的“鬼市子”一旬才有一次，三更起、五更散。纵是水路更近，时间也很赶。

水面夜风大，带着凛意。

牙侩也不光是给雇工的双方牵线搭桥的。

他与两名水手轮划桨，保证舟船全速行进，四更天准能到达雁洲码。

“进去里面坐呀，小郁大夫，晚夜里水上冷得很，可别冻着了。”老里长的侄子热切地招呼着，顺手撩起了乌篷的帘子。

但再好看的景色，深更半夜也是难以欣赏得到的。

“林三哥”知了郁容的想法，显得高兴的，直说他在牙行活，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以后自己生意。只不过一开始年龄太小，对行商又一窍不通，才托了关系进牙行当了学徒。

随着旻国的经济日益繁华，大批人投入牙侩事业。官营与民

现在的年龄其实也不大，刚满十九，名为“林”，在家行三，因而比他小两岁的郁容才会喊“林三哥”。

事实也是如此。现而今还在牙行活儿的林三哥，已不再仅仅是个小跑儿了，而是能独立理事、官方许可的牙侩了。

商人生意，总有些不便的时候，这个时候牙侩出现了。牙侩就是中间人，更形象地说，应是买卖经纪人——这个“买卖”是涵盖了一切可定义的“买卖”。

“林三哥”应了声，扬冲在乌篷船尾摇浆的船家喊话：“划快些啊，我们要赶鬼市子。”

提到牙侩、牙人，他们可只是买卖人口的“人牙子”。实际上，旻国的律法已废止了人口的买卖，若被查到有私自买卖人口行为的，必然得吃好一通刑罚的。

郁容立于船首，澹薄的衣衫有些保不住了，风迎来，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郁容倒不十分在意是否赶得及，虽然对神神秘秘的“鬼市子”有一定的好奇，却并不强求，能赶得上、见识一下自然好，错过了也没大要紧——否则只要他提前一晚进城，就不必担心来不来得及的问题了——十天一回的“鬼市子”，总归有机会见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