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男人眼角眯起，饶有兴趣地打量何家贤。他方才从这里经过，见这位梳着髻形单薄的女人脚下不稳，急忙箭步冲上扶了她一把。

何家贤心知陈氏想拿她是不错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打定主意让自己当个傀儡；她以为方其瑞给她上妆是贴，没料到只是爱好，自己大概是最顺手的模特儿吧，还有纹桃……青楼……。听得心灰意冷，遍生寒，赶紧悄悄的往前走了几步，谁承想脚下虚浮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往侧旁栽倒，忍不住捂嘴压住惊呼。

“还有这事儿？难怪纹桃趾高气扬的谁都看不上眼……上次还有个丫吃了纹桃的排揎，愤愤不平，说二爷私底下对纹桃不怎么样呢……”

一旁是个下巴留有胡茬的人。见何家贤瞧他，急忙松了手。

“那我可就不知了，只说你这心思趁早歇了吧，夫人的意思我看不懂，难胡妈妈家的红绡姐姐还会错？就是拿在手中听话的……当个摆设用罢了……只说老爷特别尊敬何先生，因此也极喜欢二，娶进门不过顺了老爷的意，还能有什么大作为……听说就是瞧她乖巧和顺，读书读呆了才入了老爷的眼……夫人若不是顾忌着老爷的喜好，也瞧中她傻不拉几的穷酸了模样……不然那种家底……”

只是却又没摔下去，后背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实实扶了一把，勉强站定。

此刻见她局促不安，便冲她一点，快步转个弯隐没在前院影影绰绰地高墙内。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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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干系了。

“表象罢了。”另一个丫不屑一顾的语气：“难你忘了咱们二爷是什么子？总不是家里的铺子随意糟蹋……爱把弄些胭脂水粉有什么稀奇……以前二没来的时候，纹桃还炫耀过呢……且听说那勾栏院还有个粉，只怕也是受用过的……又不是她独一份，有什么稀奇呢？”

☆、四十九章月例

沿着铺了石子的小径一路往前，何家贤不得不再次感慨方家的阔气。光是这错落有致，一进又一进的院落，花团锦簇、小桥水假山的景致，好几大棵腰的参天大树，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庭院，络绎来往冲她行礼的下人，无不昭示着底蕴深厚，秩序井然，规矩传承。

如此一想，撒开丫子就往汀兰院那边跑，何家贤瞧着一溜烟跑得老远，不由得感慨这个小丫不长，跑起来好快，若是在学校，肯定是育特长生，高考妥妥的加分哪。

她一脚才刚踏出内院与外院相连的月亮门，背后就传来不知哪个角落的私语：“你瞧见了吗，二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呢，连个伺候的人也不带，你说我要不要趁机上去……”

“你想往上爬想糊涂了吧，她那里有什么好？我听说胡妈妈过去就是看着她的呢。听说手面也不大方……还给二爷劳什子的炒饭……没什么油水不说，跟着还丢人现眼……”

“好姐姐，我并不知这些，只听说二爷对她不错，还为她梳妆呢……”

……

嗯，个子很高，大概是府里看门护院的。

“……这位壮士！”这个称呼何家贤觉得合适，她微微仰，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何家贤赶紧小步退到一边行礼：“多谢……”想了想，路见不平，刀相助，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