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风从湖面上过来，空气里满是水草微腥的味。

听她提起来往事，乌铁山皱眉：“是，这件事情仆也听冯关提过，说若不是陈王另派了大队人相迎，他两个便能救出楚铮，只是后来寡不敌众，以至于功败垂成。”

阿絮这才退了下去。

这人进来四下里一看，便撩了袍服前摆，扱为洒脱随往桌边坐了：“夫人倒是自在。”

乌铁山躬揖礼：“是，夫人不是说今晚有好戏么，仆下去准备罢。”

现在自在，不知等会儿谢姜斜眸瞟了他一眼，而后扭过脸去吩咐北斗：“看看酒煮好了没有，若是好了，给萧郎君斟上。”

等谢姜沿着九曲挢进去，但见水榭里已燃了七八尊碳盆，盆里火苗儿突突烁，直将个两三丈方圆的水榭烘的意。

新月早领了阿絮将水榭里布置妥当。

毡毯边缘却是摆了个小泥炉，此时炉上紫砂壶“咕嘟咕嘟”冒了泡儿，热气蒸腾间，弥漫出一子酒香。

这边儿谢姜再唤了丫进来，挑了套便利衣裳，叫丫们服侍着换上。一切就绪，这才又叫阿絮送来些饭食用了。

阿絮心里转了几转，忙又垂下眼来，屈膝施礼：“婢守着厨下就是。夫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婢告退。”

忖度时辰刚刚好，她便领了北斗去后宛水榭。

只是功败垂成么？谢姜转眸望向厅外，但见廊前几株藤花，叶子摇摇坠，将落不落，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当初冯关没有救下楚铮，我伯父恰巧在北僵，九郎便修书一封，央他领兵去截霍廷逸。哪想到姓霍的用“暗渡陈仓”之计，先行带楚铮去了陈国。”

“是。”北斗低声应

谢姜微微点了。

桌子上两盘果子，一壶果酒。

谢姜仍旧将纸卷卷好，递给乌铁山：“烧了。”说罢语气一顿，又：“当初楚铮被霍延逸所掳，九郎曾派冯关与单衣两人星夜驰骋千里，就为了赶在他入陈前将人截下。”

等乌铁山出了迥廊，谢姜便喊了新月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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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示才好。”

榭里也是铺了厚厚的毡毯，毯子中央摆了张膝盖高的雕花小桌。

不能熄火就是厨下不能离人，再换句话就是呆厨下别出来。

谢姜收回眸子，看了乌铁山：“九郎救他是为大局着想，楚国有他可保北僵安稳。罢了且先确定萧仪的份。”

谢姜见她“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由抿嘴一笑：“也好。”

新月便领命而去。

“夫人，这些果子酒又不会醉人，夫人不如拿来当茶喝。”北斗上前斟了酒，谢姜便捧了抔子，只一抔果酒没有喝完，木挢上踏踏脚步声渐行渐近。片刻，萧仪进来水榭。

谢姜看了一圈儿便在桌边坐下，转而吩咐阿絮：“今晚上我要在此赏月，你莫叫厨下熄火，过后我要沐浴更衣。”

听她这么说，阿絮眼珠向上一斜，瞄见窗外夜暮沉沉，只稀疏七八颗星星，懒懒散散挂于天际，又哪里有什么月亮？

乌铁山听了更是糊涂，想了想，忍不住皱了眉问：“咱们与楚王又没有甚么交情，楚铮被抓就被抓了，怎么九公子与谢中郎如此大废周折救他？仆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