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被唤作了闻的僧人眉眼间是不掺半点虚假的惊喜，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字，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很快转口，不可置信:“你…你…”

譬如，她的姓名…她的家…她的……

☆、一四。不敢以告人。

“嗯。”商青鲤低低应了一声。

笛声是从一座独立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了闻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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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正中有孤坟一座，坟前无碑，坟旁有一棵泡桐树，白色的铃铛形的泡桐花开了满树。站在泡桐树下的那人一锈红色僧袍，光溜溜的上九个结疤清晰可见。白玉笛子横在他边，他的手指在笛孔间有规律地点按着。

商青鲤伸手关上院门，视线扫过那枚碎在地上的玉笛，落在僧人脸上，轻声唤:“了闻师父。”

“了闻师父。”商青鲤走到他面前，又唤了一声。她眸中冰霜尽褪，万般滋味涌上心，尽数化为一句:“我还活着。”

院门轻磕门槛时，他侧向门口望来。鹰眸高鼻，眼窝深邃，分明是霸的长相，但他眉微白，下巴上畜了寸长胡须，还有那比寻常人略深些的法令纹，又使他霸的五官添了些温和味。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商青鲤:“当年…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嗓音不复清冷，有些沙哑，神色间尽是落寞。了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傻丫…这不怪你…唉…丫…我们进屋说。”

商青鲤睁开眼，辨别了一下笛声传来的方向，脚下步子一转，随着笛声而去。

他语不成句，甚至有几分哽咽。

有笛声忽起，随风传来。

睁眼的这一瞬，她突然想到年幼时她常常坐在泡桐树下执卷观书，这首曲子被人用玉笛在耳畔了一遍又一遍。

笛子的音色清脆嘹亮，曲调却雄浑磅礴，像是独立于高山之巅看河山万里，于波澜壮阔间气回。商青鲤脸色微变，驻足闭眼倾耳聆听这首曲子，初时大气磅礴，渐渐便舒缓下来，如明月照松间，只觉清幽明净。接近尾音时明明该一曲终了，却又陡然高一个调，顷刻间如泣如诉，凄凄惨惨。

站在院门口的红衣影映入他眸间的那一刻，白玉笛子脱手坠地，碎成了两截。

商青鲤在院门口驻足了片刻，凄凉荒芜的笛声让她想到广袤无垠的大漠，她弯腰把酱油放到地上，深深了一口气，上前两步推开了院门。

“父…父亲。”商青鲤轻声呢喃了一句，想到昔年疼她入骨的那人，微微红了眼圈。她低落:“了闻师父…我…我到底还是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院子不大，门上无匾，院门虚掩着。

顺着一条大理石铺成的小径而去。拂面而来的风里带着点点气，举目远眺，天边重的乌云翻着，山雨来。

那年白玉笛子碎在她手中，而那场弥天大火，吞噬的不仅仅是那棵伴了她无数个春秋的泡桐树，一并燃尽的，还有她的一切。

了闻举目望了眼沉沉天色，又叹了口气，:“是啊，谁能料到…那时你父…父亲尸骨未寒，他们竟然就…”

“欸！”了闻长叹一声，伸手拭去眼角意，低声:“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总想着若是我当年陪在你边没有回南山，或许如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