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慢慢下了一个决定。

忽然“啪”地一声脆响，书生猛然间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仍在榻边，轻着气，浑透了，绵无力地斜躺着。

杜慎言入了座，微笑：“今天什么好日子，穿得这般漂亮，莫不是要出门？”

他隐约觉得不对，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那双手将他沉寂了良久的抚弄得好不舒畅，一热意直沿着脊椎袭上脑门，不由得低了一声。全泛起热，下意识地喊了一句：“乘风……”

杜慎言这才想起，吴县有三月三祭花神的

转眼桃开烂漫，天气逐渐热起来。

杜慎言此时也没了睡意，又不想回屋，捡了块干净的石阶坐了下来，独自望着月亮出神。

冷凉的水将他内残留的那点春意尽数洗净，屋外凉风习习，明月悬空，正是一个宁静春夜。

带着偏见去看人，他的种种自然全都是错的，我知现实是这样，没想到看一篇文也是这样。

成了一个虚情假意，穿上子不认娘，官迷心窍的坏到了骨子里的绿茶黑心莲，我一口血！

往年这个时候，那妖怪都会带他去溪边，一起饮一坛桂花酿，醉了，就躺下来，听桂花簌簌而落的声音。

杜慎言一愣，就见秋娘笑着招呼：“简之，快吃些粥，就等着你了。”

那些红眼猴怪便用这株春桂的花酿酒，酿出的桂花酒香醇郁，十里飘香。

不知此时的他在什么？他是不是又坐在条兰花溪边，拿一坛桂花酿造的酒，邀一轮明月共饮？

那山林间的红眼猴怪虽长相可怖，却能酿出世间少有的桂花酒。兰花溪边有一株极老的桂树，只在春天开花。

这妖怪看似顽石也似的悍无状，却带他尽了这天下最风雅的事。

到了晚间，杜慎言点了一豆灯火，斜倚着床榻看书，不知不觉便睡去了。睡梦中便觉有人在自己，一双大掌带着熟悉的热意和迫人的力度在肉上摩挲，将书生弄得面红耳赤，鼻息咻咻。

静谧春夜里，静悄悄地开落，染香了溪水，也染香了整座空寂的山谷。人若是在这株春桂下，便能被这香气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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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那妖怪。

他略微有些失神，竟然梦到了那妖怪，还了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梦。思及此，一张脸顿时又红又白，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杜慎言愣愣地想，奇也怪哉，他明明从小在吴县长大，度过了十数个春，就连繁华京城，也待了整整四年，为什么记忆中，唯有和妖怪度过的春夜，仍历历在目，清晰得犹在眼前？

杜慎言在院中坐了半宿，第二天便起得晚些。洗漱完后，进了饭厅，发现杜谨行和秋娘都已穿好华服，就连茵茵，也穿上了新衣裳，快把粥喝完了。

垂下眼来，忽然低低笑了出来，他这副，早已烙下了那妖怪的痕迹，就连心里也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他又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惜取刘三小姐这位“眼前人”。

又坐了会儿，将呼平复下来，他才将不慎跌落在地上的茶杯捡起，去到院中打了盆凉水，洗了把脸。

“你呀，离家这么多年，连这个日子都忘了。”秋娘嗔怪，“三月三，花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