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不放心地在门口待了一会儿，里面并无动静，只得小声唤来了听风和听月，叮嘱他们在门外候着。这才向西厢房走去。

阿福紧皱的眉一松，出了笑来，快步上前迎去：“大人。”眼光扫过杜慎言后，目疑惑：“您没把乘公子接来？”

阿福连忙喊冤，叹气：“也不知怎么回事，大人这般晚才回，我看他神色不太好。”

三年，确实太长了，长到――足可以物是人非。

乘风已经不是简之的乘风，而是紫灵的乘风，这里也不是他呆的地方，而是他们的“家”。

心想是不是火候不够，点点：“阿鳞对我很好。”

他自己亦步亦趋地跟着杜慎言，一副言又止的样子。

临走前撑着的那把伞已不见了踪影，细密的雨丝已将书生的黑发素衫打得半，是一种近乎于狼狈的姿态。但他的神情依然是平静的，脚步也稳妥。只是临行前发自内心洋溢在脸上的欢悦已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的平静。

“――将我送回去罢。”

蛇妖迷惑地看着书生将一旁的衣服穿上，问他：“你什么？”

初秋的细雨冷凉，打在上让人感到寒冷，阿福打了一个寒噤，忙吩咐等了一天的众人们张罗饭菜，准备热水和换洗衣物。

老蛇妖张了张，憋出一句：“不该啊……”拿出手的买来的话本，翻来翻去，说好的书生痛哭涕，悔不当初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叹息。

阿福有些疼，只得在门外试探着：“大人，厨房有热好的饭菜，房里有备好的热水和干净衣物，您若有需要，便唤听风、听月。”

夜色已深，连绵的秋雨却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杜慎言并没有理会阿福，径自走进府内。

杜慎言在口站住，望着远苍莽的山林，转过来，淡淡：“虽然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但还是最后一次厚颜请求你。”

待看清自家大人堪称惨白的神色，不由得惊呼：“这、这是怎么了？”

把那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妖怪弄丢了。

刹那间，心字成灰，口只余一片死寂。

阿福吞吞吐吐：“那、带来的那些事物……”整整几大包裹的东西，占了西面整整一个厢房，却不知如何放置，就等着杜慎言发话。

杜慎言神色有些恍惚，良久，才回过神来，淡淡：“都……收起来吧。”

蛇妖因这突兀的问话愣怔了一下，有些猜不透书生想法，看着书生神色，似乎同书上的描述不太一样。

可饭也没吃，了的衣服也没换，这是怎么了？

蛇妖吓了一，脱口而出：“不行！”

这可如何是好？

蛇妖正愣着神，杜慎言已沿着藤蔓走远了。

他后，黑衣绣金的少年绵绵地躺下，化作了一条手指细的小蛇，迷茫地摇摇和尾巴，一扎进了藤蔓中。

“他对你好吗？”

“莫不是还在着恼当时大人走得匆忙，拿话伤了他？”

他给不了的东西，已有人替他给了。

收起来？阿福愣怔，要张口再问，门已严丝密合地关了起来。他知自家大人的脾――这是不准备再让人打扰了。

大敞的门口，昏黄的灯笼下，一人正翘首以待。眼见着昏朦的雨幕中，一个熟悉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蛇妖要去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了，径直向口走去。

杜慎言将手搭在房门上，侧问：“有什么要说的？”

杜慎言面色无波，点：“他一定比我对你好。”

杜慎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自嘲一笑：“是了，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请你这些。”垂下的眼睫遮住眸中神色：“只是单靠我一人，却不知到何时才能出去。”

蛇妖已有些懵了，忙跟上去：“去哪儿？”

“怎么？”翠儿吃了一惊，“乘公子没同大人一起回来？”

“我看不像。”阿福摇，倘若这样，纵然受了诸多怨言，以大人的子，也能百般包容，温柔抚，让乘公子消了这气。但看今日他回来时的模样和神色，并无苦恼，也无忧虑，倒是一片死寂的木然了。

阿福点点。

“吱呀”一声，已推门而入。

翠儿已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阿福，埋怨：“怎的过了这许久？”柳眉竖起，剐了阿福一眼：“又跑到哪里贪玩去了！”

眼见杜慎言已经走远，蛇妖烦躁地将书扔了，上前去追。

杜慎言的神色堪称平静，只是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将衣带系上，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趔趄。

番外一（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