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这会儿正在灶房里烧饭，眼见着稀饭开了，往灶底又多添了些柴火，用火勾子送进去，便出了灶房到了李佩雯这儿。

胖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两下，“等我长大了，也叫我爸给我买。”

李佩雯解完了绳子，这会儿伸出胳膊抱住了镜子，试了试说：“也不知能不能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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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琴往她面前走两步，“美欣姐你不知吗？”

她还没搬呢，蒋珂也没来得及说话或上手，胖琴的爸爸从东屋里出来了，看见这边儿有动静，忙拍拍上油灰锃亮的围裙，小跑过来接下镜子说：“女同志怕是抱不动，我来吧。”

李佩雯晚上下班儿回来的时候，又给她带回来一面镜子。不是特别大，能照出人半截儿子。铁质红漆的镜座和镜框子，镜面儿上印着红花绿叶，都是那个时代的老旧样式。

蒋珂下午便穿上了李佩雯给她找来的那双新舞鞋，在屋里的旧地板面儿上练起了新的舞步。练得满大汗之后喝半茶缸子的水，继续不歇。

胖琴看看进西屋的镜子，又看看赵美欣，最后选择了去赵美欣那里。

赵美欣自己跟人说话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梳子使劲梳两下辫子，反问一句：“我上班儿去了，我知什么？”

这事之后，蒋珂和李佩雯之间的矛盾就算彻底解决了。蒋和蒋卓并一群不能知情的外人看来，坏的时候坏在一双舞鞋上，好的时候也好在一双舞鞋上。

蒋珂便就没再夹。

之前，胖琴是看着赵美欣和蒋珂怎么打起来的。那天赵美欣额撞到了石槽上，当场就血破了

等她到了赵美欣面前，赵美欣又腰一扭进了屋，胖琴只好跟她进去。进去了瞧着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摸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子梳辫子梢儿，问她：“李婶儿买镜子干什么？”

李佩雯把车子推到西屋前，放了支儿停下来，跟胖琴说：“你可儿姐姐大了，房里什么都没有，给买个镜子梳梳。”

”

赵美欣听了这话，把手里的木梳子放到梳妆台上，冷哼一声，“我看是给她照着舞吧。”说罢了又低声反讽了一句，“总算一家子一条心了，真是不容易。”

胖琴跟在蒋珂后想进去的时候，被一直站在北屋她自个房间门外的赵美欣叫住了。赵美欣靠在门框上，冲胖琴勾勾手，“过来。”

镜子是被李佩雯绑在自行车后拖回来的，进了门就招了院儿里的目光。倒不是这东西稀奇，只是这年，谁家随便买点什么吃喝外的东西，都会引起人的注意。

胖琴在她面前站着，睁着一对圆圆的眼睛，一本正经：“李婶儿和可儿和好了，同意她舞了。给她找了双很新的舞蹈鞋来，今天又给买了镜子，说是给可儿照着梳。”

第16章

胖琴爸爸抱着镜子到台阶前，抬脚上台阶，“都是一院儿里的邻居，说什么谢，举手之劳。”

李佩雯笑着，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你长大还早呢。”

李佩雯也说，“自己吃，别夹了。”

他一上手抱，李佩雯和蒋珂并胖琴都往后退了退。李佩雯还是笑笑的，跟在胖琴爸爸后一劲说：“劳烦您了，真是谢谢。”

看镜子进屋，蒋珂也跟着李佩雯进屋。

胖琴先过来，问李佩雯：“婶儿，穿衣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