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一面穿着衣裳，一面又问胖琴，“我去哪里了，你知么？”

不，他不是不屑，他是不起来。

胖琴听到这话就睁大了眼，问她：“真的吗？”

胖琴在旁看得眼睛直冒金光，也上手去帮蒋珂别领章。别好了，她两只胖手合在前，说：“可儿，你快穿，你快穿。”这人梦都穿不上的衣裳，现在就在眼前，搁谁谁不心动？

他留在嘴角的那一抹笑，都让人忍不住产生心的感觉。她便有些愣，然后忙点点应了句：“嗯……嗯，记住了。”

蒋珂也不懂，也懒得赵美欣的事，也就没再跟胖琴讨论下去。她把上的外套褂子脱掉，留着背心和白衬衫，然后把军装往上套。套一半儿的时候发现领章和帽徽没，又给脱下来把帽徽领章往上别。

胖琴先从东屋里看到她抱着军装回来，这就一溜烟儿出了东屋，跟在蒋珂屁后往西屋去，问她：“可儿，你抱的是什么？”

蒋珂往胡同里跑了百十步，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跑得累了，她便抱着军装急走，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她深呼好几口气，把步子再放缓，也就慢慢把刚才的事抛去了脑后。

蒋珂搁下了军装后又回，去把西屋大门关起来上栓，然后回来进屋里开始解衣扣子，说：“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嫁妆都备得差不多了，什么纫机、手表、自行车，簇新的鸳鸯四喜被子，还有那什么半导收音机，这会儿又闹成这样儿了？”

胖琴两只胖手缠到一起，“我知，就在西的胡同口，跟一帮老太太说话儿呢。”

胖琴跟着她，“可能是吧。”

她一走，安卜便把搭在车窗上的手收了回去，放到方向盘上。昌杰明看他一眼，念了句，“包。”

蒋珂走到自家的四合院儿，抬脚进朱漆大门。

安卜松刹车离合踩油门，手里打过方向盘，“有本事你也一个？”

蒋珂回看她，“军装！”

而真正和她有关的事，是这胡同里的乡亲邻里。她是从吉普车上下来的，吉普车里坐着的人都穿军装，然后她又是抱着军装这么一路走过去的，总有看到的人。于是，蒋珂考上文工团领了军装并被军队派车送回来这事，她自己没动嘴子说，别人那就已经传了开来。

她上台阶的脚这便停了停，向那唱片机努努下巴，小声问胖琴，“怎么回事儿啊？”

昌杰明翻白眼不屑，“嘁……”

“闹分手啊？”蒋珂低着声儿，把军装抱进自己屋，搁去床上。

胖琴摇摇，“不懂。”

那本来就是一个眼神的错觉，心这种东西什么也代表不了，所以不必去深究些有的没的。

胖琴抬手压在嘴上“嘘”了一声，拉着蒋珂进屋，到了屋里才说：“吃完午饭不久美欣姐就气冲冲回来了，我听得不太明白，但应该是和她男朋友吵架了。你瞧啊，唱片机都摔在院子里了，说什么要玩完儿的话。”

蒋珂就知，蒋不会在家安心坐着的。她这出去了，可能开始还能憋一阵子，憋不了多久，就得跟人说出来

“这哪能骗你呢！”蒋珂抱着军装要上台阶的时候，余光瞥到了院儿里丢着的唱片机，木盒子已经被摔坏了一个角。

说完她也没再站着，忙转抱着军装急着步子往胡同里跑了去。